他叭叭讲了一通,小林泉只听得满头疑惑:“我其实是不大理解的,明知自己是异类还要凑去与人洗衣做饭生儿育女数载,何苦来哉?夫妇两个朝夕相对好几年,那是个什么人,她不知道吗?若是不知道那么些年怎么熬的?若是知道又为何非要去试一个管不住嘴巴的人?既然他管不住嘴巴,就别叫他去做非要管好嘴不可的事啊!”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位雪女小姐到底图那樵夫什么,图他眼瞎还是图他懦弱?樵夫不与妻子说出隐藏的秘密便是欺瞒,不得好死;樵夫与妻子说出隐藏的秘密,又成了失信,还是不得好死,左右硬是没有一个善终……话说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浅川先生听完小林小姐的疑惑哭笑不得,抿了口杯子里的红酒摇摇头:“这些我也不清楚,大抵是流传久远又隔了多少山川,以讹传讹传扭了意思吧。”
“哦,这样,倒也不是不可能。”泉抿嘴笑笑,眼看侍应再次经过,随意碰碰杯口就将酒杯放回对方托盘里:“抱歉,我对芒果过敏,真不好意思。”
“不不不,是我唐突了,对不起。”浅川迅速举杯喝了一口赔礼,小林泉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过头继续欣赏台上的表演。
没过多久高雅的传统艺术就表演完了,一排青春少女身着短裙拉开嗓子边唱边跳。这玩意儿谁都看得懂,会场的气氛逐渐高昂。
不得不说,浅川是个非常会聊天的男人,温和谦逊学识广博,不论谈起什么都能说出些言之有物的内容。泉惊喜的发现他有很多想法都与自己不谋而合,对待此人的态度也越发和缓。
“明年大宗商品交易恐怕不容乐观,尤其白糖,碍于今年世界几大主要粮食产区不是天灾就是人祸的遭遇,与之相关的食品加工业利好可能性不大……”
聊到兴起之处,浅川放下酒杯感叹:“国内对于垄断门阀的放纵已经积重难返,真让人担忧……”
“……”这是个敏感话题,小林泉没有接,但她的神色已经表明了立场。就在两人越发投机之时,一杯苹果起泡酒出现在她面前——
——“泉姐姐,你在和这位先生聊什么呢?”
太宰治一出现附近那些怀春少女的视线就跟着聚拢过来,在看到浅川之后更是传出不少低呼。
男人爱看美女,更爱看成群的美女,女性难道不也是这样吗?
也许……看是可以看的,站在这两人中间就没必要了。
泉可不想留在这儿给人当假想敌,随意找了个借口只说要去盥洗室补妆,瞅见机会一溜烟撒腿就跑。
不管怎么说,刚才森先生压着这家伙低了头,说不定这会儿就是来报复,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走到中途她忽然福至心灵——打从离开本部大楼时起到现在,太宰治种种反常举动到底是什么原因?
讨厌他是真的,但是作为后勤干部,组织内每一个人的性格泉几乎都有所了解。太宰治……并非一个无事生非的人。或者说在面对并无利益相关的人时,他一向能有多冷漠就有多冷漠,无论男女老幼美丑贫富。那个少年眼底永远笼罩着一层迷雾,作归作,他从来不采取无意义的行动。
人人闻之色变的年轻干部对自己不明所以情根深种?泉认为说这话的家伙绝对是在鄙视Port Mafia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智商。太宰治不会爱上任何人,除非那个人是他自己。为了挑衅中原中也和他轧苗头而亲近自己有一定可能,但也绝对没达到今天这种急迫的程度。再说了要气中也必须得当着他的面做小动作才行,眼下这个时间点……太宰治没必要。
不合理的行为往往是思考的角度不对,如果换一条思路……
森鸥外说过什么,太宰治做过什么……
“万一遇上看中的青年才俊……今天晚上就是不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又不是相亲会”
泉停下脚步侧头沉思,路过的侍应见到了停下来殷勤问候:“您需要什么吗?”
“不了,多谢……”
就算拒绝了对方的服务,她还是很给面子的取下酒杯微微喝了一口,很快察觉到异常——不对,思维不知不觉间变慢了!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意识到可能摄入了什么,她掐着手心步入逃生通道。
离开会场去个没人的地方,然后打电话求助。
回头去找森鸥外无异于主动踏入陷阱,至于说和首领不是一条心的太宰治……恐怕他也没憋什么好屁。大约他是会帮着自己摆脱困境的,只不过摆脱的方式不一定讨她喜欢。
如果真是那种药,她只有十五分钟时间自救,然后就会彻底陷入昏迷状态,哪怕睁着眼睛也不会记起昏迷期间都发生过什么。现在计较什么时候着了道已经无济于事,重点在于后面该如何应对。
该给谁打电话?
新庄和盐田?不行,整个组织里首领的意志高于一切,他们的意见无足轻重也不会被采纳,不但带不走自己甚至还会因此受罚。中原中也或者魏尔伦?也不行,干部之间要好到敢与首领对抗那是找死。
解决问题的必须是个组织外的人,这样一来才显得自然。随机事件嘛,能怪得了谁呢?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