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在阵阵蝉鸣中清醒,他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惊得瞳孔一缩。
方才,梦中那和他生的颇为相似,却一脸抱歉的说要将自己最重要的人托付给自己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徐瑾瑜茫然的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随后很快,十二年的记忆便如同一根无形的钻头钻进了神经,彻底写进了他的大脑。
徐瑾瑜久病在身,很是能忍,硬是扛着,哼也没哼的接受了这具身体的记忆。
那十二年的阅历本应不多,但徐瑾瑜惊奇的发现,这具身体应该与他原来一样,有着过目不忘的特殊能力,所以这十二年的记忆他用了好些时候才彻底消化。
作为一个长在乡野的孩子,十二年的记忆即便再怎么冗杂,也多是些无用的信息。
徐瑾瑜按着额头,抽丝剥茧,从中提炼出了有效信息。
比如,现在的这具身体是一个农户之子,除了有一个失踪的爹外,便与奶奶,娘,姐姐妹妹生活在一起。
正经八百的女人堆里长大的孩子。
不过乡下人家不惯着孩子,倒也没有将原主养成贾宝玉那样甚儿的。
而最幸运的是,这具身体不同于徐瑾瑜那具饱受病痛折磨,瘫痪在床的身体。
它很孱弱,但它可以自由行动!
徐瑾瑜激动的就要下地走动,却没想到,直接四肢一软,狠狠的落回了厚厚的被褥之中。
随后,那烧心的饥饿感才蔓延上来。
也不知原身已经多久没有吃饭了。
徐瑾瑜想到这里,试探着发出了一点儿动静,随后立刻便有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下一刻,门帘便被挑起:
“大郎醒了!大郎他娘!大郎醒了!”
“大郎醒了!”
“哥哥醒了!”
不多时,徐老婆子和大妮小妹都挤在了徐瑾瑜的床边。
徐瑾瑜前世与父母感情淡薄,这会儿被三人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只清了清嗓子,低声唤道:
“奶,长姐,小妹。”
话音未落,一股子浓烈的米香味扑鼻而来,徐瑾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徐母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米油走了进来,米油是穷人的参汤,乃是大补之物。
徐瑾瑜这会儿从没有觉得自己食欲这么强烈过,几乎眼巴巴的看着那碗米油。
“饿了吧,快吃,娘特意用碗倒了,不烫不凉正正好。”
徐母一脸慈和的将碗端给徐瑾瑜,那温和的眼神看的徐瑾瑜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
“谢,谢谢娘。”
“谢啥,你能醒过来娘就谢天谢地!那镇上的大夫也是二把刀,还说大郎醒不过来,改明我非得去他门头呸上几口!让他咒我们大郎!”
徐母气呼呼的说着,看着柔婉清丽的妇人,一开口炮仗似的。
徐瑾瑜用勺子将温温热的米油送进口中,馥郁的米香,黏稠绵密的口感让他爱不释口,没多久就将一碗米油吃光。
一碗米油下肚,徐瑾瑜觉得那股烧心的劲儿小了些,这才自然的拉着徐母的手:
“娘,莫气了,我现在好多了。”
要不是浑身无力,徐瑾瑜高低得下地走两圈给徐母看看。
只是,看着徐瑾瑜那有了神的眼睛,徐母心里的巨石可算放了下来,随后便抱着徐瑾瑜哇哇大哭起来:
“好了好!好了好啊!我的瑾瑜啊!”
徐瑾瑜有些不解,但随后,一段模糊的记忆才慢吞吞的涌了上来,不情愿的劲儿就像是不愿意想起这件事一样。
徐母一哭,大妮也默默垂泪,小妹更是抱着徐瑾瑜的手,抽抽噎噎:
“哥哥,小妹以后不嘴馋你的白米粥了!小妹也不吃糖了,给哥哥攒钱买药,哥哥不要离开我们家好不好!”
小丫头哭的稀里哗啦,徐母也哭的撕心裂肺,徐瑾瑜的肩膀,袖子都被打湿了。
大妮拉了拉徐老婆子的袖子,弱弱示意,徐老婆子叹了一口气,终于问道:
“大郎,侯府那边,你想回去吗?”
徐老婆子认真的看着这个打小看到大的孙儿,却突然觉得这孩子今个看起来似乎有些与以往不同了。
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可是通身那股子矜贵,却越发像极了她早年间伺候过的大户人家里的少爷。
徐老婆子只将这归咎与那件事带给她的错觉,心里叹息一声,没有多说。
徐母一听,也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等着徐瑾瑜的回答。
而徐瑾瑜想起记忆中那侯府抱错的孩子,自己这一家子的配置,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不是他当初调剂心情看过的一本小说里的炮灰一家吗?
按照原文,自己被认回去后,会被亲爹妈强压着给那个假货做枪手,等被榨干最后的价值后,无声死去,为假少爷的青云路做一块无声的垫脚石。
可如果他没有记错,在原文里,真少爷是晕着被抬回侯府,据说是侯府“重金”请了大夫,将他救活。
但之后,侯府便口口声声是现在的亲人看他不好了才丢给了侯府,真少爷因此心痛难当,又年纪尚小,只得在侯府住了下来。
可住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