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你的学问一定要和你的嘴一样硬!”
赵庆阳说完,随后深吸一口气,直接走到角落的书架旁,随意抽出了一本书,定睛一看,原是《徐霞客游记》。
赵庆阳很怀疑东辰书院将这样的书放在这里,就是为了迷惑某些心智不坚之辈。
随后,赵庆阳拿书返回,将书名展示出来:
“我拿到的是《徐霞客游记》。”
徐瑾瑜还未说话,众人便先替他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第一本就是游记啊?”
“游记……闲暇时看看也就罢了,谁还会去背啊!”
“散了散了,别看了,这家伙肯定输了!”
唱衰之人的声音已经都要盖过赵庆阳的声音,正在这时,高无涯走了过来,一把山水折扇“啪”的一下打开:
“安静,两位郎君既是对赌,不才厚颜来做这裁决之人可好?”
徐瑾瑜只坐在桌旁,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这会儿也不过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高家人的品性,庆阳自是认可。”
赵庆阳同意后,高无涯摇了摇折扇,开口:
“请世子出题。”
赵庆阳看着坐在桌前认真看着他的徐瑾瑜,又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问:戊午(公元1618年)九月初三日①霞客至何方?”
徐瑾瑜闭上了眼,按照记忆在自己脑海书架里找到了这本徐霞客游记。
而就在徐瑾瑜闭上眼睛的这一瞬间,众人不由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儿啊?这是在做什么?”
“故弄玄虚罢了!正经八百的圣贤书尚且还不能摸透吃透,一本游记谁有功夫把这些全部背过?更不必说这么一个黄口小儿了!”
“看吧看吧,才是第一问就答不上来喽!年轻人,还是不要说大话的好!”
“嘿,这小子不会是在装设弄鬼吧?”
“认输吧认输吧,背不出来游记我们也不会笑话你,可是这说大话的毛病可得改改!”
“这怎么行?镇国公世子可是已经拿自己的身份宝玉做赌,他区区平民之身,给镇国公世子鞍前马后都已经是抬举!我看啊,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此生不入科举!”
赵庆阳听着众人纷杂的议论声,不由皱了皱眉。
这些好事之人惯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可,眼前这少年真能答出来吗?
赵庆阳本是最厌恶那等投机取巧之辈,可这会儿却不知为何心里已经先替徐瑾瑜捏了一把汗。
就在众人已经都快按耐不住自己要揭穿“骗子”的急切心时,徐瑾瑜睁开了眼睛,口齿清晰,不疾不徐道:
“出白岳榔梅庵,至桃源桥。从小桥右下……枫松相间,五色纷披,灿若图绣。②”
徐瑾瑜本想要一气背完,奈何肺活力不够,到这一步,他不由暗下决心——以后要好好练练肺活力,闲着没事儿先吊吊嗓子先!
徐瑾瑜端起茶水,咽下一口,缓解了一下口舌的干燥,正要继续背时,高无涯率先反应过来,“啪”的一下合上折扇,在掌心连击:
“妙!妙!妙!看来这位郎君果真将这本游记记下了!”
赵庆阳这时候也从一脸懵逼的状态回过神来,方才徐瑾瑜背的时候他一错不错的盯着,一个字都没有错!
简直,不可思议!
而这时,安静如鸡的众人也似乎重新获得了呼吸的能力:
“真,真背出来了?确定不是随口胡言?”
“我看你才是满口胡言!方才我挤在世子身边一个字一个字对下来的,错一个字,我脑袋摘下来给你!”
“乖乖,还真有这种神人?过目成诵,这不是传说吗?”
“不对,说不得这郎君只是特意背过,或者是他喜欢游记,对其多有涉猎罢了!”
这话一出,众人立刻将信将疑起来,这本《徐霞客游记》在前朝火过一段时间,一直被那些喜爱山水的文人骚客所推崇,是喜爱游玩的人必读书目。
如若这少年,是个身不得游,而喜心游之辈,这《徐霞客游记》也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
赵庆阳这会儿整个人也都割裂开来,他一方面因为少年真的天赋异禀而惊艳,一方面又因为周围人的话语而怀疑。
“世子,继续吧,我还赶着回家吃饭。”
徐瑾瑜有些不耐的催促着,这场事关本朝国公世子人身自由的赌约,还比不得一顿饭在他眼里重要。
“好家伙!这小子也忒狂了!世子,找一本难的书,看这小子还怎么嚣张!”
“就是就是!到底是赶着吃饭,还是想要趁机遁逃呢?”
徐瑾瑜本来都懒得搭理这些人,却不想这些人反而得寸进尺起来,徐瑾瑜眉头一皱,直接搁下茶杯。
“砰!”
茶杯与木桌相击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但见那坐在圈椅上的少年双臂撑着椅臂,双手十指自然交叉,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一个不同以往的桀骜恣意的笑容:
“好,那我们来玩把大的!架上之书,诸位尽可取之,若有答不上来者,我便俯首认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