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徐瑾瑜又一次肩披月光归家,方至村口,就看到巴巴等着的大妮小妹,一看到徐瑾瑜的身影,姊妹俩便一左一右的围了过来。
大妮接过徐瑾瑜肩上背着装满笔墨纸砚的竹篓,只觉得手心一坠:
“好沉,大郎如今身子方才见好,怎也不使人告诉家里一声,我去帮你拿回来。”
徐瑾瑜浅浅一笑:
“长姐有所不知,我出东辰书院之时,已是暮色黄昏,再一番周折怕是要到三更半夜了。
再说,长姐一个姑娘家,漏夜出行,我也是不放心的。”
徐瑾瑜的话让大妮只觉得心间一暖,随后立即道:
“那以后我早些去书院外等着大郎就是了!”
大妮如是说着,眼中含了一批期盼,而徐瑾瑜也没有辜负她的期盼,迎着大妮那双沉着明月的双眸,语调平缓却认真道:
“好,那以后怕是要有劳长姐了。”
大妮听了徐瑾瑜这话,眼中顿时绽放出璀璨华光,她两步上前,抓住徐瑾瑜的袖子:
“大郎,当,当真么?!”
徐瑾瑜含笑点头:
“瑾瑜此去,未负长姐厚望。”
“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奶和娘!”
大妮一时怔神,一时流泪,反应过来后后便飞快冲向家的方向,仍不忘将怀里的笔墨纸砚抱的紧紧的。
徐瑾瑜还来不及反应,就只看到长姐远去的背影,他不由无奈摇头,一低头,就看到小妹也咧着嘴傻笑。
“小家伙,你你高兴什么?”
小妹牵着徐瑾瑜的袖子,慢慢走着,清脆道:
“这几日都不曾见长姐这么开心啦,我都哄不好长姐,还是哥哥有法子!”
徐瑾瑜扬了扬眉,他也发现了,这家里就数长姐心思最为细腻,却多忧虑。
今日她那般高兴,也是稀罕。
“哥哥不光有法子哄长姐开心,也有法子哄小妹高兴。”
徐瑾瑜话落,自袖中取出来那两根用油纸包着的糖葫芦,小妹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
“哇!糖葫芦!”
“高不高兴?!”
“高兴!哥哥最好啦!”
……
“离老远就听到你们兄妹俩的热闹劲儿了,快进来!”
徐老婆子方才一听大妮报喜,立刻便走了过来,这会儿刚赶上开门。
“奶,您慢着些。”
徐瑾瑜立刻上去扶住徐老婆子,月色昏暗,徐老婆子这些年做绣活伤了眼,夜里视物不大清楚。
小妹这会儿一手一串糖葫芦,蹦蹦跳跳:
“奶!哥哥给我买了糖葫芦!长姐,这是你的!”
大妮方才结结实实哭过一阵,把这两日的忧虑都随着眼泪哭了出来,这会儿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听了小妹的话,愣了愣:
“给我的?我都长大了,糖葫芦都是哄孩子玩儿的……”
大妮说着,声音却是犹豫起来。多子之家,若有贫困,多是大的那个忍让。
徐瑾瑜看出来大妮的顾忌,温声笑道:
“就是给长姐的,姑娘家多喜酸甜,长姐快尝尝吧!”
“长姐快吃快吃!”
小妹直接递到了大妮嘴边,然后道:
“长姐已经挨着嘴了,不能再让了!”
大妮被小妹这番操作弄的哭笑不得,随后只能接过,轻轻咬了一口,眯起眼睛:
“酸酸甜甜的,好吃。”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家门,徐瑾瑜从竹篓里取出来了一袋包好的点心:
“这是给奶和娘的,店家热情,我略尝了尝,酥软甜香,颇为不错。”
“呦,我老婆子也有?”
徐老婆子也是喜不自禁,点心不点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的那份心。
徐母是最后出来的,徐瑾瑜回来的正是时候,炖了足足两个时辰,酥烂入味,香气扑鼻的红烧肉正是出锅的关键时候。
“吃肉喽!”
徐母笑眯眯的端着一盘红烧肉走了出来,大妮恋恋不舍的将没有吃完的糖葫芦收拾起来,端来了一小盆糙米饭,又张罗着摆好碗筷,一家人正式开饭了!
“快吃快吃,这可是娘今个特意准备的!”
徐母催促着,挟了一筷子红烧肉放到了徐瑾瑜的碗里,笑眯了眼:
“我就知道大郎定是个出息的!今个特意做了红烧肉庆贺,是做准了!”
麻将大小的红烧肉被炖的又软又烂,裹着一层浓郁的红褐色酱汁,油光锃亮。
用筷子夹起的时候,琥珀似的的肥肉似受不住力的轻颤两下,让人不受控制连忙将其送入口中。
徐瑾瑜将盖在碗上的红烧肉连并一大口糙米饭送入口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那副香甜模样看的徐母自己心里比吃了一盘子红烧肉还要高兴。
无人知道,今日这红烧肉,要么,是大郎成功入学的庆贺,要么,是徐家离开此地的饯别。
一顿红烧肉,吃的大家是满嘴流油,就连那咸香浓郁的酱汁到最后都拌着米饭被分吃了。
吃饱喝足,徐家人在院里纳凉消食,石几上放着小妹采回来的红樱桃并一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