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完,少年身上带着一股清新的皂角味,散着微湿的发丝在葡萄架下落座。
“大郎快吃,去年你奶特意挑的七层五花肉,腊到现在虽然味道还没有完全吃进去,但已经很香了!”
“瑾瑜读书辛苦了,快多吃些。”
“大郎……”
“哥哥……”
眼看着连小妹都跃跃欲试着要给自己布菜,徐瑾瑜忙哭笑不得的用手盖住碗:
“好了好了,奶,娘,长姐,小妹,我不能再吃了,再吃晚上要克化不了了!”
徐瑾瑜这话一出,大家才遗憾的放弃了想要填鸭式投喂徐瑾瑜的想法。
徐瑾瑜这厢也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喝着甜丝丝的南瓜粥,吃着香喷喷的蒜苗炒腊肉,吹着秋日晚风,好不自在。
等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过了晚饭,徐母手脚麻利的用剪子在葡萄架上剪了一串葡萄下来:
“大郎走的时候,这些葡萄泛着青,谁知道后头一个个都熟的忒快了……”
“你娘日日在葡萄架下数着,就怕你吃不上咱家的葡萄,这不,这是最后一串了。”
徐老婆子也不由说着,徐瑾瑜笑着拿起葡萄,吃了一颗:
“好甜!”
简直甜到人心里去了。
“你这孩子,嘴那恁甜?”
徐母嗔了徐瑾瑜一眼,又把葡萄往徐瑾瑜那边推了推,和徐瑾瑜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家常:
“……大郎不在的这一月,娘和你奶又给咱家赚了二十两!”
“奶和娘好厉害!”
徐瑾瑜不由有些惊讶,他记得原先奶和娘拼了命的绣帕子一月下来家里也才能赚人一二两银子。
再加上他寻医问药,家中嚼用,三年也才攒了十两银子。
徐母听了这话,不由翘了翘尾巴:
“也没啥厉害的,就是随随便便绣了一身衣裙……”
徐老婆子颇有些没眼看,随后笑着看徐瑾瑜解释道:
“听说是上次你娘绣的那天百蝶穿花裙被哪户勋贵的娘子在宴上穿的那叫一个好看,那些有钱人家的娘子纷纷效仿,这不又有人寻到绣坊了?”
“那是,娘亲的绣样活灵活现又不落俗套,得到大家的喜欢自是一件常事!”
徐瑾瑜坚定的说着,徐母被夸的满面红光,摆着手:
“小意思,小意思。”
徐瑾瑜这会儿也分享了在书院发生的一切,等听到徐瑾瑜说起书院要求君子之风仪时,徐老婆子都不由揉了揉眼:
“怪道我说大郎这回回来感觉和奶当初看到的那些贵人也不差什么了!”
徐瑾瑜又说起书院的荤素膳食,还不待徐老婆子和徐母心疼,徐瑾瑜立刻道:
“不过,我这一月已经得了十数颗星星,书院的荤菜颇为美味!”
徐瑾瑜说完,一顿,看着徐老婆子和徐母那还依稀留存着心疼的表情,亲昵道:
“不过,我还是想娘和奶做的味道!尤其是奶的寒瓜酱,配饭,或是夜里蘸馒头都好吃!”
“怎么还夜里蘸馒头?”
徐瑾瑜这话一出,两人更心疼了。
徐瑾瑜:“……”
他能怎么样,他也很绝望啊。
原本子时入睡,忍忍也就过去了,后头又加了三刻,偏宋真不知打哪儿弄来的馒头。
要不是徐瑾瑜还真会有些体力不支的。
……
初晨的微光逐渐遍布整片大地,徐瑾瑜照旧卯时三刻起身,绕着村子训走一圈。
小石村虽然有个小字,可是它并不小,故而只需要训走一圈即可。
昨夜徐瑾瑜提及自己那两套竹青长衫略有些紧,便被徐母讨过去重新改改。
这会儿,徐瑾瑜身上是东辰书院的武院服,不同于文院服的广袖长袍,武院服的袖口和腰部都做了收紧。
漆黑的墨色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黑,可那衣摆上的星辰却光芒四射。
随着少年训走的动作,乌黑的发丝与翩飞的衣袍在身后扬起,阳光映着少年如玉的面孔,愈发显得少年贵气逼人,风姿动人。
是以,即便徐瑾瑜特意找了避人的小路,也不免看呆了一些刚刚走出家门的村民。
“刚才那是谁?莫不是周边哪位庄子上的小郎?”
“你那是什么眼神?还没老眼睛先花了!那是远山家大郎!”
“乖乖,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那身打扮,和那些城里的郎君也不差什么了!”
“岂止啊,徐家大郎身上的衣裳你可看清了?那可是东辰书院的院服,只要能从东辰书院出来,最少也是个举人。”
“什么?看来远山家这是祖坟烧了高香了啊!亏当初族长媳妇还口口声声人家上不起呢!看看人家现在——”
“徐家大郎那气度看着就不是凡人,指不定是文曲星下凡!”
村民们或羡或酸的说着,而人群之中,一个刚刚点破徐瑾瑜身上衣服来历,书生打扮的人缓缓退出人群。
这人正是刘秀才,他沉默着走到家中,甫一门,就看到了自家和徐瑾瑜一般大小的儿子,正骑在树上冲着他招手,高兴的喊道:
“爹,我掏到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