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 我也很好奇,你们那样吟诵,真的不会头晕目眩吗?”
徐瑾瑜诚恳发问, 师信,宋真具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慢吞吞道:
“古往今来, 素来如此。”
“若无吟诵之姿,吾等何以明句读?”
徐瑾瑜悟了,原来,大家之所以摇头晃脑,只是为了在合适的停顿处加深记忆罢了。
不过,观师信和宋真所言, 好像……他们也并不是不晕的哎。
“话说,瑾瑜诵读之时, 难道不会因为句读问题读不下去吗?”
宋真如是问着,心里却是有些苦恼的, 他亦觉得吟诵使人头晕, 可若不吟诵, 句读不明, 才是读书大忌!
说话间门,三人已然回到了教学斋, 徐瑾瑜直接抽出了《易》经, 那上面的标点符号具都已经尽数完善妥当。
“信兄,真兄,打开看看。”
师信和宋真有些不解其意,随后二人一同翻开了首页,然后便下意识的睁大的眼睛:
“瑾瑜的书为何与我等不同?”
“这上面奇怪的墨点又是什么?”
徐瑾瑜听了后, 只是笑:
“信兄,真兄,不妨再看看?”
师信起初以为是徐瑾瑜的书是瑕疵品,可是随着一页一页的翻过去,每一页都有墨点的存在,让他一时心中奇怪。
再加上这本书在三人的努力之下,基本上已经滚瓜烂熟,这会儿师信几页翻下来,面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倘若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些奇怪的墨点停留的地方,正是每句该停顿之处!
师信对于自己这个猜测,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心脏擂跳,他下意识抬眼看了徐瑾瑜一眼。
少年依旧是那抹风轻云淡的笑,师信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瑾瑜,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给他们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科举兴起至今不过数百载,而这数百载间门,无人敢对于圣人言做以改动。
一个小小的墨点,却意义重大!
师信直接将书放在桌子上,低声道:
“瑾瑜对我二人信任至此,但此事事关重大,我……”
师信的未尽之言,徐瑾瑜已经悉数明了,反观宋真还有些迷迷糊糊:
“信兄在说什么?这不过是一些被墨点染了的书籍罢了。瑾瑜为何……等等,这墨点的位置是否有些太巧合了?”
宋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点,下一刻,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将书给合上,并小心翼翼的给徐瑾瑜放回了原位:
“瑾瑜,这……这件事事关重大,可,可要从长计议!”
宋真如是说着,却也忍不住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都是人,怎么人与人之间门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这些墨点,意义深远!
倘若将其应用与书籍之中,那么作为提出墨点的瑾瑜,足以堪为天下人之师!
可是,他今年才十二岁!
宋真只觉得骨子里有股激流狂涌,撞的胸腔剧痛,他激动的面色潮红:
“瑾瑜啊,这事儿若是能成,你,未来可期啊!我竟然可以和瑾瑜做朋友,哈哈,我竟然可以和瑾瑜做朋友,哈哈哈……”
这样,以后但凡旁人提起瑾瑜,自然也会知道自己!
能在史书之上留下一二笔墨,乃是每个人的渴盼,而瑾瑜的墨点,若是一朝天下知,必定青史留名!
不同于宋真的激动,师信的态度却颇有几分顾忌:
“常言道,破旧迎新,可是这世间门墨守成规之辈不胜凡几,倘若瑾瑜此法公之于众,只怕抨击会比赞扬来的更早!”
瑾瑜才十二岁,他如何承受的住那铺天盖地的恶意?
师信垂下眼睑,低低道:
“瑾瑜,在吾等尚未可以顶天立地之时,藏拙才是正确的选择。”
两位友人,一位鼓励,一位隐忧,徐瑾瑜不由无奈的笑了笑:
“真兄,你先别笑了,我瘆得慌。还有信兄,话虽然如此,可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可是东辰书院,我尚还年幼,有问题告诉先生,也是一件颇为正常的事嘛。”
徐瑾瑜这话一出,师信和宋真隐隐觉得有几分道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最后,二人都按耐不住的和徐瑾瑜认真探讨起每个不同的墨点的用法。
等到铃声响起时,师信还有些意犹未尽:
“没想到,这些小小的墨点看着大同小异,可是却有这般寓意。”
宋真也是点头如捣蒜:
“今夜登门,万望瑾瑜可以再指点一二。”
徐瑾瑜现在听到宋真这话,便觉得浑身一哆嗦,不由试探问道:
“那,今夜我们探讨到何时?”
宋真立刻兴致勃勃道:
“还是子时三刻如何?可惜书院的灯油还是给的少了些,只能到子时三刻了。”
徐瑾瑜:“……”
emmm,确定不是真兄你太卷了吗?
当夜,三人就徐瑾瑜的标点符号再度做了探讨,师信都忍不住称奇道:
“这个‘?’实在是太妙了!往往反问之时,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一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