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力量不要溢出渺小的人类之躯已经相当有经验了。因此即便与妻子对视许久,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故。
“香织,怎么了?还在生气吗?”
“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虎杖仁点了点头,“既然你不想再生了,那就不生吧。”
——比起为了跟妻子的前任争风吃醋而彻底惹怒妻子,当然还是妻子的意愿更加重要。反正,过去的一切已经是过眼云烟,妻子的现在与未来都是属于[祂]的。
得到想要的答复,羂索心里的怒火与杀意稍稍缓和了些,但还是有一股郁气堵在他的胸口。
他活了这么多年,换过的躯壳老幼青壮年皆有,基本上都是男性,毕竟在以前那个年代还是男性的身份更便于行走四方。但没想到第一次换上女性的躯壳,他就遭遇了滑铁卢。
这个他无论如何也杀不死、逃不开的怪物,明明被他牵动着情绪,却又不是任他操纵的牵线木偶。[祂]的爱意来得莫名其妙,却化作坚不可摧的牢笼将他困在了这一方天地。
他不在乎到底要不要跟[祂]一起玩夫妻游戏,更加深入的亲密接触也可以当做是各取所需,甚至对于女性躯体带来的种种不便,他也完全能忍受,但他唯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被[祂]困在掌心。
从来都掌握着自身命运的千年诅咒师,可以面带微笑地站在幕后玩弄他人的命运,却不愿意遭受同样的事情。
这一次他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被[祂]弄大了肚子,那么下一次,[祂]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惊喜?[祂]现在之所以如此听话,只是因为那份莫名其妙的爱意。但来自人类的爱情尚且不靠谱,他又怎么可能相信一个不可名状的怪物会对自己抱有真切的爱?真是可笑至极!
羂索恶狠狠地咬上了粉发男人近在咫尺的嘴唇,像是要报复丈夫一样。
虎杖仁正要对这个吻予以回应,就听妻子说道:“不许动。你犯了错,今晚我要惩罚你。”
[祂]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就乖乖地一动不动,任他施为了。
一个合格的丈夫,就应该在妻子生气的时候充当出气筒,直到妻子真正消气。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粉发男人睁开了浅金色的眼睛。
[祂]看着怀里熟睡的妻子,目光落在他湿润的眼睫上,嘴角不由愉悦地扬起,“说要惩罚我,结果自己却哭了……真是可爱。”
虎杖仁温柔地吻了吻妻子闭阖的眼睑,又抱着妻子赖了会儿床后,才小心翼翼地放开了对方,悄无声息地离开床铺。洗漱晨练过后,[祂]照例去给阳台的花朵浇水,顺便巡视一番它们的长势如何。
而另一边,羂索也醒过来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失望却又并不意外地发现自己没能如愿以偿。
“命可真大啊……”他对着腹中生命力顽强得让他讨厌的孩子叹了口气,然后撑着身体去了盥洗室。
等他来到餐厅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早点,他面带笑容地跟坐在餐桌主位的虎杖倭助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爸爸。”
虎杖倭助微微颔首,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和蔼笑容,“早上好。香织,阿仁刚刚跟我说了,你现在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羂索表情僵硬一秒,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嗔怪地瞥了一眼刚从厨房里面出来的丈夫,说道:“我本来打算等月份大一点再说这件事情。”
“早点知道也好,阿仁也能好好照顾你的身体。”
“呵呵,是啊……”
用完早餐,虎杖仁收拾干净餐桌,站在厨房的水池前清洗碗筷。
羂索将虎杖倭助送到了家门口后,折身返回餐厅,望向厨房问起了昨晚忘记问清楚的事情。
“仁,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咒胎九相图里的几号?”羂索心想,既然怀都怀了,又没法流产,他当然要搞明白肚子里的这位大爷到底是咒胎九相图里的谁。
“1号。”虎杖仁动作利落地将洗净的碗筷放回消毒柜里面,然后擦干净手,走到厨房门口牵起了妻子的手。
“你的手太冰了,不要碰我。”羂索冷漠地抽回了手,又问道:“为什么是1号?按照数字顺序选的吗?”
“不,因为1号跟悠仁的关系最好。”虎杖仁对咒胎九相图没什么感情,当然会选择对悠仁最有利的选项。[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妻子说:“香织,我觉得我应该提前告诉你,悠仁在我心里的重要性会比1号更高。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羂索与丈夫对视了几秒,微微一笑,“那是当然。”
——无所谓,反正在他的心里,他们都只是冠以了“儿子”这个身份的实验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