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拉开第五个裹尸袋时,我的手僵住了,已经露出的脑袋虽然干瘪,但对我来说还是十分熟悉,我奇怪的盯着这具尸体,难以置信的皱起了眉头。
“老吴?”
我的师父,在国航时候的教员,还是那个二十多岁就在国境线上同敌机英勇战斗,屡立战功的飞行员,还得到过领导人的接见啊。
他此时就躺在这里,面容安详沉寂,不动如山,犹如曾经坐在我身边时的沉着淡然,但苍白的脸色证明他早已离去多时。、
我早已设想好,为他准备隆重的退休仪式,在北京帮他买成了一套跳楼价的洋房,准备让他养老。他本可安度工作时日,终享晚年,他也同我一般喜欢飞行,喜欢航空的一切,甚至超越了对年龄的鸿沟。
我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的尸体,奇怪,惋惜瞬间涌上心头。我感到的不是悲伤,而是孤独和无助,在我眼里,他是经验丰富的师傅,是我的良师益友,他曾为我辩护而和公司领导叫板,可不争的事实是…他不在了。
此时我想到了父亲说过的话“每个人都会在某一天失去自己宝贵的人或物,几乎没有人能再关键时刻释怀,只有在日常生活中不断加以练习如何去放弃,才能坦然接受烦恼,甚至衰老,死亡。”
也许,这就是当下那些看淡生死的战友的格言吧
可,您怎么就这样离开了呢?
我的师傅死了,在这个人类行将灭亡的时代,我失去的夜航的勇气与决心。
我的师傅啊。
…
直升机在傍晚的昏暗中着陆,我们一队人带着满身的疲惫走下飞机。
不远处的大海安静的翻涌着,轻轻摇晃着沉重而又轻盈的身躯,挂在房顶的八一军旗在舞动与飞扬中哗哗作响,天很冷,白色的烟雾从我的面罩下溢出,融化在湿冷的空气里。
回到房间,我猛地想到了飞机上发现的两个记事本,中央空调开的很大,我把两个有点潮湿的本子举到出风口下摇晃着,试图烘干这些纸页。
哗的一下,从一个本子里调出来了许多纸页,洒满了狭小的军官宿舍。
“靠…”我恼火的捡起散落一地的纸片,弯下腰去,我发现这并不是纸片,而是飞机上的清洁袋,五花八门,五颜六色,什么形状图案的都有。
一个本子里是飞行日志,记录了航班的运行数据,飞行参数,机组姓名等信息,国内国外的航司都有,但没什么重要信息。另一本像是日记,最早的一条是2016年八月二十九日,也是渝中的丧尸开始暴发的时间,地点是渝北区的江北国际机场,这篇日记只有一句话,看上去写的很匆忙“一切都开始了,章瑞。”
“章瑞?”
2016年九月五日,虹桥机场附近,江城被丧尸攻陷,我与机组逃离江城。
2017年一月十二日,汴京机场附近,开封出现大规模尸群,我同机组协助部队运送平民至天津…
之后就写的很长,有的还有抒情,最后一段记录就是天津出事当天,应该是他死前记下的,很长,而且浸满了鲜血。
我放下本子,穿上大衣走到外面,沿着小路走向不远处的大海。营区战士很少,几架直升机在周围盘旋着,把探照灯扫过隔离墙后的大地。
我走到海岸边,从兜里掏出我的国航的飞行胸章,在手套里摩挲着,盯着在暗夜中闪闪发光的金色。
挥动胳膊,我把胸章奋力的甩向漆黑深邃的海面,空中闪过了一丝金色,转瞬即逝,就像萤火虫扑进暗夜一般,那只属于我的凤凰随即遁入黑暗。
我点了一支烟放在海岸上,风很大,烟一下被卷走了。
“指导员?指导员!”身后的小道上传来呼唤。
“怎么了?”我转头应道。
“营长要你去旅部开会。”
“现在?”
“现在!”
几分钟后我赶到了旅部的作战会议室,各部的营长,指导员都在这里集合起来,不大的指挥部被空军的蓝灰色迷彩淹没了。
旅部的首长已经到了,他们坐在会议桌的尽头,不停的抽着烟。
“各位指挥员同志,总站在两天前的晚上发生了局部性传染病,经查其扩散速度较快,范围较广,目前已波及怀柔北区,密云东区,平谷北区,朝阳东区,这种疫病详细情况不明,只知道其极富传染力,通过空气,体液,血液传播,易在室内空间聚集,一旦感染,患者会在三天之内因多脏器功能衰竭而死亡,而且没有治愈方法。”旅部参谋指着北京的地图说道“接上级命令,我旅是参与封锁城区的先头部队,以营为单位在疫病扩散区域布防,各营长在封锁城区内根据情况自行安排部署,参与封锁部队要佩戴全套防化装备,避免与病患接触,执勤完毕要及时进行洗消作业。”
“我特别说明一下。”副旅长站了起来“目前有关次疫病的具体数据为零,与索拉难病毒不同,它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各部在发现遇难者后要先确认其生命体征,再进行常规灭活处理,处理时要避免接触感染者的物品,手机,手表,帽子,衣物都不行。”
“报告!”
“讲!”
四营长利达站了起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