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多好的一颗猪脑(2 / 2)

美人欺君 獭祭鱼鱼鱼 1737 字 2023-10-19

她上楼。

进厢房时,他一眼看见不省人事的翠梨,登时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烟年柔柔弱弱笑道:“这婢子是叶府的人,我不信她,便让她睡一个时辰,莫要碍我们的好事。”

蒋文邦大喜:不愧是纨绔交口称赞的烟年娘子,做事滴水不漏,连随便偷个情,都能偷出专业的风采。

这还等什么?

两人一同滚在小桌上,茶水飞溅。

蒋文邦深呼吸,刚想切入正题,烟年却忽然笑了笑,长袖滑落两寸,露出一双弹琵琶的修长素手。

这柔荑轻轻一拨他的脑袋,女人惋惜地摇头道:“……多好的一颗猪脑,可惜以后用不了了。”

前一刻,柔荑还在轻抚发端,后一刻,烟年握住黄铜酒壶,用力抡在了他脑门上。

“啊!”

额上血流如注。

一片坨红中,蒋文邦看见烟年站起了身,信手扯乱发髻,拉开衣襟,随后向外奔逃而去。

蒋文邦懵了片刻,忽然看明白了。

他这是遭仙人跳了啊!

“贱妇,给老子滚回来!”

他登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也不管今日是什么佛生节佛死节了,他只想弄死这个敢算计他的女人。

可到底是伤口剧痛,他摇摇晃晃地追出门,已不见烟年踪影。

*

仗着自己对明华楼布局的熟悉,烟年轻松甩掉了蒋文邦。

利用他进入明华楼是一步稳棋,烟年常年与轻狂纨绔打交道,深谙这种人的本性。

因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们从未学过敬重女子,对正经的姑娘尚嗤之以鼻,对她们这样的乐人,只有更加轻贱。

因为轻贱,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他们有意,她们这样的女人都该巴巴儿地贴上来侍奉,不会有二心。

蠢得如此真诚直白,不狠狠利用一下,实在辜负老天厚爱。

烟年轻手轻脚拐过两道弯,如同一条小狗般仔细嗅闻,半晌,她停在了香粉味最盛的屋子门前。

信手把门一推,她一面脱衣裳,一面假作匆忙道:“哎哟,我来迟了,姐妹们已走了么?”

守屋子的老善才立刻骂道:“小蹄子死哪儿去了!快些把衣裳换了,误了时辰,老娘把你腿打烂!”

烟年口中讷讷应是,捡了套舞伎衣裳穿上,再把面纱一系,瞧着与寻常艺女别无二致。

“快点!”善才催促她。

装备到手,烟年懒得再与她废话,白眼一翻,扬长而去。

*

宴客的花厅位于明华楼主楼的高处,负责看守的私兵极为谨慎,反复确认舞伎们未带任何伤人之物。

她自然不会被查出什么——自己勾引叶叙川,是为了套一些消息,又不是为了杀他。

进得宴客的花厅,烟年掀起眼皮扫了一圈:这花厅古雅质朴,不见奢华装饰,但她脚下踩的素色西域长地毯,檐上系的绣三花彩帛,门口一面水精珠帘,都是低调却价值连城的货色。

有钱真好啊。

烟年一面行礼,一面惆怅地心想:把这块地毯抠回去,说不定够养活三个蒺藜了。

礼毕抬首,她一眼望见了坐于上首的叶叙川。

他喝了点酒,玉面微红,侧身与堂弟交谈,颇有醉玉颓山的古人气度。

面容还是那清隽俊美的面容,可穿上衣服的他比不穿衣服的他显得矜贵得多,起码像是个儒雅权臣了,而不是床榻间发狠的凶兽。

烟年至今想起当初荒唐,仍觉得腰酸腿痛嘴巴酸,很难把变着花样纠缠她的男人,和眼前这个枢密使叶叙川联系起来。

大概他们做权臣的与做细作的有共通之处——都需具备炉火纯青的变脸功夫。

此时,一旁的丝竹管弦齐奏,唱曲的女子持红牙小板,击节而歌。

烟年跟着身前的舞伎摆出姿势。

不过她对乐舞可谓一窍不通,所谓跳舞,也只是晃晃胳膊肘,学着别的舞伎四下转圈而已,瞎子都能看出她在浑水摸鱼。

还因为踩中别的舞伎的裙摆,被姑娘们瞪了好几眼。

宾客中已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烟年飞速向叶叙川瞥去一眼。

她的猎物身着玄色衣袍,以一个松弛的姿势斜倚案台上,手中摆弄一枚樱桃,似笑非笑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