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靳庭没走,心里烦闷,交叠起长腿,寒眸看向萎靡不振的他,“你恨祝遥遥,行。
那就当卖我和温宁一个人情,现在我和厉北琛的身份,没你在榕城好使。
再说了,祝成功这件事,真相就是你大哥在背后坑祝遥遥,还有你那个祝雨菲,想必也脱不了太大干系……你一向公道,难道真的要偏袒祝雨菲?你又不是真的喜欢她!祝成功挺可怜的,心脏有大毛病,祸不及父母不是?”
顾靳庭想尽办法,想让他先救人。
霍凌浓眉凝冷,抬手狠狠捏了下眉心结,他冷眸看向身旁的手下。
其实上午就嘱咐他去调查了。
只是,现在他已经没心情过问祝家的任何事了。
手下看了眼霍凌,又看到顾靳庭在场,他这时才敢刚把事情说出来,“少主,我调查过了,三天前祝成功在胡氏地产与胡天发生冲突遂将胡天砸死,被胡家控告故意杀人,现在被拘押起来了。
祝遥遥就是因为这件事跑回来的。
胡家,我也查过,刚好是霍祁大少爷娘家的姻亲……”
霍凌掀起眼皮,瞳孔一缩。
顾靳庭又开腔,提醒他,“祝遥遥今天冲过去打祝雨菲,绝不是没有原因的,祝雨菲又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难道真的要在这里面扮演助纣为虐的角色?
那你说,祝遥遥她能不恨你吗?”
“恨我,就要嫁给霍祁?她连害她爸的男人都敢嫁,就为了腹中的野种和那几分富贵!”霍凌说起来依然含恨切齿。
好吧,他这是陷进愤恨里出不来了。
一切的仇恨在于,他认为祝遥遥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这便是,他心里祝遥遥的死罪。
还他妈说什么呢?
是个男人也受不了被愚弄,祝遥遥当初隐瞒他,就是在自掘坟墓。
顾靳庭心灰意冷的站起身,眉目皆沉,”你好好想想,救还是不救,我随你!还有,小璎桃被我带过来了,她就在外面,满怀期待的说要见你。
她喊你作爸爸……”
“你带她走。”霍凌的眉宇迅速暗沉下去,桃花眼深渊般复杂冰冷,如今‘爸爸’二字,是对他莫大的讽刺。
因为小璎桃也是霍祁的种!
他不恨小璎桃,只是不想再面对她。
“认真的?”顾靳庭瞪向他,“都说爱屋及乌,难道你现在恨屋也及乌?祸不及子女,小家伙那么可爱,一心地从帝都飞奔过来见你,这份心意和信任都是沉甸甸的,你真的要为了大人之间的事,狠狠伤她……”
顾靳庭都不忍心了。
霍凌的心脏轻轻地一动,闪过一抹刺疼。
他爱小璎桃,不止喜欢,是一种出自本能的疼爱,从第一次见面就想当做自己的女儿。
她水汪汪的眼睛每次看着他,喊他‘爹地’,她软绵绵的身体在怀里就像一块小棉花,霍凌从不幻想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直到小璎桃出现。
对,他恨祝遥遥,可他舍不得怪罪小璎桃一分。
太阳穴青筋暴跳,窒息般的沉默后,他倚着沙发卸下疲惫的心防,嘶哑开口,“她要是没走,你就带进来吧。”
顾靳庭见他很冷漠,弯起的唇角又压平,有些担心小璎桃受委屈。
不过他还是转身走了出去,来到兰博基尼车子旁边,叩响小璎桃的车窗。
客厅里,霍凌起身,高大的身体走至窗边,用冷漠的长指挑起一扇窗帘,他看到顾靳庭在弯腰和车里的人说话。
漫天无边的夜色将那辆兰博基尼吞没,也将霍凌眼底的光吞没。
眼神那样深,他沉默地闭上眼睛,招了下手。
“少主,您……”
霍凌咬着牙齿吐字,声线低哑,“明天早晨去找厅长,以我的名义,条件随便他开,把祝成功放了吧。”
“……”手下一脸愕然!
明明刚才顾大少在这里时,少主是寸毫不让,冷漠到底。
“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手下轻声问他。
他要是知道原因,就好了。
明明祝遥遥这个女人践踏他的自尊无数次,他为什么还要自作多情伸出援手?他不知道答案……答案就当做是不能容忍霍祁做坏事罢了。
他刚才看到了小璎桃一点点的侧脸,还那么小,就要失去外公吗?
霍凌瞧不起自己,心里最柔软的部分,竟还是给了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
男人转过身,沉暗的桃花眼瞥了眼沙发那边,酒瓶堆积了一地,他仰头扯掉领带,走向了浴室,“把那边收拾干净。”
佣人立刻行动起来。
手下站在后面,看着少主高大挺拔的背影。
他要去洗澡,可能是要见那个小孩子了吧,还要把屋子里清洁干净。
少主的温柔,都放在了那个小女孩身上。
可惜,那是霍祁的种,手下也为少主感到愤懑!
口是心非是少主本人了,手下心底啧了一声,轻轻一句‘捞祝成功出来’,少主要为此费尽功夫,他难道仅仅是日行一善吗,根本不可能。
说到底,还是不忍心看着那祝遥遥的父亲死掉。
那个祝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