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道:
“这个可能性,是他们之前都没设想过的。在东南,明朝的防卫很严,很多时候都是他们在挨打,已经很长时间没能取得足够大的战果了。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机会,估计不少人就动起心思来了。”
“这个影响很大?”彼得神父不太明白。
“整个北方,因为之前的混战和天灾,受损都很严重。俺们山东那边相对都算比较好的,长城一线的边地更加艰苦。那边人不多,战事却频繁,难以自给自足,每年都需要其他地方运送大量粮草、物资,才能维持。”唐赛儿说。
“元朝时候,开凿了会通河,连接南北。当年明太祖老朱皇帝,北伐攻打大都的时候,据说就是沿着这条路北上的。但二十多前的时候吧,黄河又发大水,不但冲毁了附近的农田和县城,还灌进运河。这次水患很大,洪水退去之后,淤泥把会通河中段,连同调水的湖泊,整个都给淤平了。运河本来就欠缺维护,自此之后彻底中断,运往北方的粮草,只能在济宁下船,装车运往德州,再重新进入北段运河。运输的效率就大打折扣,补给线也变得十分脆弱。”
“运河一下就没了?”彼得神父惊讶道:“这黄河这么恐怖啊……”
“哎,你们没经历过,不好描述……”唐赛儿摇摇头:“总之,水灾之后,这么将就了几年,朝廷憋不住了。海上的航线不安全,经常被人袭击,所以,官老爷们还是想要重新接通运河。”
“几年前,朝廷做了个新设计。他们觉得元朝的河道还是不够好,打算走东平湖那边,新挖一条河出来。但挖河是需要人手的,还是得征发老百姓。这几年日子太难过,所以俺们举事之后,开凿漕运的民工也要么响应,要么逃亡。有人来投奔俺们,还有不少人干脆聚集在周围的湖泽里,落草当了强人。”
“如果能一路打过去,沿途收拢义军,截断这个还没成型的运河,就能造成很大的影响,打乱明朝的整个战略部署。这个战略前景太诱人了,而且时机确实难得。明朝内部发生大规模动乱的机会,之前没法预测,之后也很难再找到了。俺估计,他们就是因此才忍不住的。”
“那你为什么反对呢?”彼得神父问。
“大家心不齐,这仗没法打。”唐赛儿摇摇头:“明教的人不想离开老家,根本调不动。济南府的教众吧,又不坚定。俺们都合兵一处了,他们那边还有人,把那个老皇帝画像又拼起来,说之前的官员不认太祖也正常,现在来的是太祖亲儿子,举着画像和诰命给他看,应该有用……”
“俺都受不住他们了——都啥时候了,还惦念恁那牌子呢!”她无奈地说:“官军数量不一定超过我们,但是骑兵很多,而且有众多老手。和他们交战,必须小心谨慎,防止人家抓住破绽。但现在都是这样的人,你说怎么主动出击跟人家打……”
“后来果然不出所料。哎,俺都不想讲这么蠢的事。”唐赛儿摇摇头,无奈地说:“元人还想打完了顺路攻城,从船上卸下了大炮,硬拖着一起走。俺们活动的地方本来是山区,为了配合他们,也只能冒险出来。还没到省城下,果然遇到了官军。”
“元将指挥俺们斜靠着小山列阵。他们做右军,右边靠树林,前面是平地。俺们做左军,左边是一块被大水淹了的泥泞地。左右两军之后,还留有三千人作后军。几家兵力凑一起,有小两万人,足够挡住这个路口。”
“阵前,俺们把辎重车卸下轮子,半埋下来,元人还在车之间设立炮位。明军骑兵在远处整队,准备掠阵,元人老远就施火发炮。虽然没打着几个人,但骑兵的队形全乱了,只能往后继续撤,在更远的地方集结。也不敢小跑过来,只能离老远就开始加速,防止给他们打到。”
“试探几次之后,官军退走了。元人没带多少马,俺们这边倒是有一些骑马助战的老乡,但坐骑的马力,人的骑术、枪法,估计都不如人家。有些人还骑着大骡子呢,这要是贸然出去跟人家打,肯定要吃亏的。”
“元将说,现在虽然抓不到他们,但明军骑兵能停留的地方也有限,应该还有接应在后面。俺们继续在这儿等,并不安全,因为明军肯定会设法绕大圈围过来的。应该继续前进,做出要攻城的架势,逼迫明军出来拦截,跟俺们决战。”
“于是,大家又装好辎重车,拉着火炮继续前进。一路上,官军骑兵不断出现,跟俺们的斥候交战。俺们的斥候打不过他们,非但搞不清人家的情况,反而好几次被人突到附近。好在附近地形,俺们还是熟悉的。往前走了大半个时辰,果然发现,明军大队就聚集在附近一个集镇周围,刚刚正在修整、饮马。见俺们来到,也不再撤退,迎了上来。”
“俺们认为,这就是官军的主力了。他们的数量比俺们预计的还少不少,估计只是赶路来增援的人。但大伙也不敢托大,元将指挥大伙重新列阵,元军做前阵,俺们做后阵,那些南洋土人,和其他助战的小股乡民,都在中间。摆出个厚度很大的阵型,防止出现问题。”
“官军也放出数千步兵,迎了上来。不过,当先冲阵的还是骑兵。但元人火力很猛,骑兵几次试探都被火铳、火炮打了回去。不仅如此,他们还以百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