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
后来他才知道,火药普及之后,北方前线的军官,经常喜欢挂着个铁壳震天雷。他们把这东西戏称为“波兰球”,意思是,如果快要被波兰人抓到的话,还是直接点了它比较痛快。
他一开始也不理解,为什么一些世侯宁可让义子继承家业,反而让亲生的子女奉他们为家主。难道大家都这么无私,完全不在乎血亲关系么?
等这种事情见多了,他才意识到,亲儿子要是没本事,还真不如让他远离军事职责和权力。
至少,法律和习俗,在这方面都比较完善。包括郭康自己,也从小被周围人教育,今后要照顾姐姐。
这种情况下,与其硬撑着白白送命,还真不如在其他人保护下,老老实实当个富家翁。
到如今,这套制度已经被大家普遍接受,成了约定俗成的规则。
比如曹勋提到的博尔詹,虽然看起来就是个普通老学究,但他年轻的时候,在李应麟麾下参加过好几次战争。
作为工程师参与进攻匈牙利时,他巧妙地利用河流的季节性涨水,引河水冲垮了敌人固守的营地,因此立下功劳。李应麟认为他有才华,就推荐他去新组建的工程大队。
在那里工作的几年里,博尔詹大部分时间没去前线,而是驻扎在基辅以西的一个新军府。
那里原本有个村落,只是在之前和波兰、立陶宛的拉锯战中,被多次劫掠,随之废弃了。军团文书没去现场认真调查,只看了公文,就随手把它统计为已经开垦过的“熟地”。
大都的官吏也只看了纸面报告,寻思了下,觉得已经开垦过的土地,处理起来要方便的多,就大笔一挥,决定把这里作为新军府的中心了。
等安置的士兵和家属来到此地,才发现,当地斯拉夫人虽然耕种了几代人,但按照紫帐汗国的标准,这“田地”的状况也没比荒野好多少。
这里废弃的时间比预料的更长,田地荒了起码好几年。旁边一条在文件里“水量平稳充沛”的小河边,也不是可以直接耕种的肥沃土地,只有一大滩沼泽一样的泥巴地。
所谓的“熟地”,现在一片生机勃勃,不从头清理根本没法用——因为之前的住民似乎也没有水利的概念,这小河甚至都能随时发大水的。
迁徙来的老兵对此强烈不满,还扬言要去加利奇,找行省官员当面痛陈利害。行省紧急发文,给他们加钱,又把博尔詹的大队调了过去,要求他们尽快解决整个军府的基础设施问题。
博尔詹等人花了好几年的时间,从零开始,规划了整个地区的水利工程,以此解决防洪、排水、灌溉的问题。
这项工作很复杂,当地斯拉夫村民实在干不来。大家很害怕他们把水坝给修塌了,只能由工程大队和驻军亲自动手。经过一番辛苦的工作,才完成了初步的施工。至于行省规定的、整个军府的设施问题,那就一边慢慢来,一边应付上司得了。
不过,大家也都看到了他的功劳。
由于在事件中反应迅速,处置得当,不管是水利方面的专业技能,还是和军团刺头打交道,都显示出了可靠的能力,行省军区认定他功劳突出,推荐他升任更高的官职。他先回到李氏的幕府,担任军团幕僚,之后又转为文职,在塞尔维亚的行省部门就任。
这一时期,世侯们往往还兼领文职官员的身份。只不过,罗马的教育制度已经完善起来,官僚系统也逐渐成熟,世袭的主官素质越来越比不上基层选拔出来的人才,也难以同时兼顾两边的工作。他们占着文职长官的头衔,却经常没法干活,以至于各部尚书成了虚职,
李应麟去世之后,一直由他本人挂着的“水部尚书”头衔,空缺了出来。李化文认为,自己没有老爹的威望,不如专心军队工作,把这个等同于工部长官的身份,让给擅长的人。
一开始,接任的是郭砥的长子郭儒。然而郭儒名不副实,对于行政工作也很头大,一年之后也不愿意继续留任,于是,这个职位就彻底开放给了普通官吏。
博尔詹由于和李氏关系密切,被视为过渡期的重要官吏,进入了水部的中央机构,并在十年之后,成为了这个部门的最高长官。
可以说,李氏家族和负责水利的部门,依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曹勋已经明白,郭康说是要开凿运河,实际上是准备借着这个方案,在埃及经营新的军府。因为兴修水利、组织人手、开拓农庄……这套流程,紫帐汗国实在太熟悉了。看个开头,都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
而这套方案要推行下去,也确实需要水部的支持和军队的帮助。李氏恰好在这两方面都有影响,如果计划得以实行,他们也可以率先把手伸到埃及。可以说,在这件事上,李氏也是郭康的潜在盟友。
而曹氏,虽然离得比较远,但曹勋借助自己的声望,还是能帮上忙的。郭康本来就和李氏一族关系很好,在这种大事上,又有太后和曹老将军帮他撑腰,获得李氏和水部的支持,就不算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