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华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发呆。
此时夕阳已经西下,院子里没有了阳光,院子里也变得清凉起来。
自从和凌家断绝关系,顾文华几乎一蹶不振,再也没有出过这个院子。
他不想出去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同时也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重新起来的机会了。
曾经的顾文华可以自如的选择自己的站位,即便是卫王那样的身份也不敢对他有所怠慢。
而如今的顾文华,只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废人,再也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了。
这些日子顾文华经常躺在树下的躺椅里,来来回回地思索着自己这些年的人生。
他还有…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但是……
顾文华犹豫着,那很危险,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用。
他如今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谁也救不了他了。
院外传来脚步声,顾文华眼也不睁,不耐烦地道:“滚出去!我说了不见任何人!”
脚步声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依然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顾文华坐起身来,扭头看向院门口。
凌揽月含笑站在几步外,平静地望着他。
“你是……顾揽月?”
顾文华脸色一沉,冷笑道:“你来做什么?来看看我如今的狼狈模样?”
凌揽月漫不经心地扫视了院子一周,道:“显然,还不够惨。”
顾文华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凌揽月怒道:“顾揽月!我顾文华就算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也没有对不起你!你连自己亲爹都算计,就不怕遭报应么?!”
凌揽月低头所思索了一下,这辈子顾文华好像还真没对她做过什么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原来你真的相信报应啊?”凌揽月微笑道。
顾文华道:“你什么意思?”
凌揽月叹气道:“你可以将我这样连亲爹都算计的女儿,当成是你八年前害了樊大人和皖东那么多百姓的报应。”
“你说什么?!”顾文华脸色大变,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神色狰狞可怖。M..
凌揽月道:“陛下下令彻查八年前皖东水灾一案,顾大人,顾家完了。”
“不、不可能。”顾文华道:“什么水灾,我不知道!”
凌揽月感到好笑,也确实笑出声了。
“八年前正是你就任皖东的时候,你也是凭着在当年的水灾中的功劳被调回洛都,从此平步青云的。”
凌揽月道:“你说你不知道?”
顾文华咬牙道:“我是说,我不知道陛下要调查什么?当年的案子,是先帝亲自结案,一切清晰明了,我问心无愧!”
凌揽月道:“可是,你藏起来的那几封信,不是这么说的。”
“你!”顾文华的心直往下沉,他知道有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而他现在根本就无力阻止。
外面传来了喧闹嘈杂的声音,顾文华忍不住想要往外走。
凌揽月懒懒道:“不用去看了,是来查抄顾家的。”
凌揽月话音未落,一个官员带着几个差役便已经走了进来。
“凌公子。”
凌揽月点点头道:“人我先带走,这里辛苦各位了。”
“不敢,都是我等分内之事。”
那官员说罢,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两个差役便上前一左一右抓住顾文华的手臂,将他押到了凌揽月跟前。
凌揽月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顾文华自然不肯,但他这段时间屡受打击,身体还没有恢复,哪里挣脱得开?
只能被迫跟着凌揽月往外走去。
凌揽月走出顾文华的院子,门外已经有人等着了。
“公子,顾家的一干人等都已经看押起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顾家那位老太太,一直叫嚣着不肯消停。她年事已高,只怕……”虽然顾家如今落魄了,但毕竟不是一般人。
罪名尚未落实之前,他们这些普通差役也不敢轻易得罪。
毕竟谁知道人家什么时候就又翻身了呢?
凌揽月想了想道:“我过去看看。”
顾老夫人如今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这辈子估计也没什么机会爬起来了。
老太太也算是享了一辈子的福,临老了才来受这份罪,也是有些可怜了。
禧乐堂同样一片寂静,只有老太太尖锐的叫骂声十分响亮刺耳。
凌揽月示意两个押着顾文华的差役将人放开,方才带着顾文华走了进去。
顾文华走在她身后,看向她的目光十分阴沉复杂。
“我劝你别打什么歪主意。”凌揽月头也不回,淡淡道:“我当初能废了赵璋一只胳膊,现在同样也能废了你。”
顾文华咬牙道:“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凌揽月回头朝他笑了笑,“你若是知道我是什么样子,说不定会被吓死。”
顾文华冷笑,并不将她的话当真。
这不孝女得志便猖狂,口出狂言罢了。
顾老夫人的房间里有些阴暗,禧乐堂的丫头们都已经被扣押起来,此时房间里除了她再没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