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内,也几乎是彻夜未眠。
所有人辗转反侧,都在等着秦王殿下回来,而苦苦等候了一夜,也终于在晨光中看到沈无峥带着宇文晔进了关门,只是,他身上负了伤。
而且,并未救回秦王妃。
这样一来,昨夜似乎一切都做了无用功,众人都有些气馁,却还是急忙将宇文晔护送回戍堡,又立刻叫了大夫过来帮他处理伤口,而看着宇文晔肩膀上狰狞可怖的伤处,众人更是感到一阵沮丧落寞,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好像失败的阴影已经化作了实体的巨石,压在了他们的头顶。
幸好这个时候,有人来报,另一路人马回来了,便是昨夜分两路前往回洛仓的薛临,和申屠泰,其中薛临等人有些负了伤,幸好都无大碍,重要的是,他有了斩杀敌将之功!
但最重要的是,申屠泰那一路人马不仅安然无恙的全数回来,他们还带回了一位女将军!
正是石玉心!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有大夫拿了针线在为宇文晔缝合伤口,虽然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大夫却清楚的看到宇文晔的肩膀微微一震,伤口一下子就崩开了些许,血又一次流淌了下来。
那大夫慌得道:“殿下!”
宇文晔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那大夫这才松了口气,慌忙重新处理了伤口,又上了药,等到缝合完毕,才拿纱布过来给他一层一层的包裹好。做完一切之后,他又小心叮嘱道:“殿下,近些日子请一定不要碰到伤口。”
宇文晔淡淡的一摆手:“下去吧。”
那大夫大概心里也明白这话是白说的,只能叹了口气,又看了角落一样,惴惴不安的转身离开了。
等到他走了,宇文晔才又抬头看向站在另一边的薛临和申屠泰,轻轻点头道:“你们做得很好。”
申屠泰立刻道:“是殿下运筹帷幄,末将等执行而已。”
薛临也说道:“若非殿下安排申屠将军埋伏动手,若只末将一个人,就算杀了陈蔡,怕是也回不来了。”
说到这里,他蓦地打了个寒颤,昨夜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仿佛又浮现在眼前——石玉心策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他的眼前,手中那一杆闪着寒光的红缨枪对着自己的眉心扎下来,几乎已经就要刺穿他的头颅的一瞬间,申屠泰突然冲出来撞开了她。
或许,再迟缓哪怕一瞬,他今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被抬回来了。
而且这个女人不仅仅是有脑子,也是真的武艺高强,即便被申屠泰攻击措手不及,她也完全没有自乱阵脚,而是奋力反击,两个人连战三十余回合,直到申屠泰和薛临两路夹击,擒下了她所有的部下,她才最终力竭被擒。
宇文晔淡淡的摆了摆手。
事实上,昨夜虽然他在萧元邃的大营里闹成那个样子,但真正的战场,他心里很清楚,是在回洛仓那边。
他不仅派出了薛临去阻击往洛阳调运粮草的陈蔡,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萧元邃一定会派石玉心去相助陈蔡,阻击自己的人马,所以,即便拼着掏空了虎牢关的风险,他也再派出了申屠泰,为的就是活捉石玉心。
昨夜的战事,归根结底,是用一个石玉焘,换了一个石玉心!
可惜,未成全功……
商如意还是没能救回来。
看着宇文晔淡然的神情,申屠泰从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昨夜秦王所经历的战事,他想了想,沉声道:“殿下放心,萧元邃那边也不算吃亏,到底救回了一个石玉焘回去,他们断然不会为难王妃的。”
宇文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若是过去,他当然可以肯定,虽然心中愤懑不满,可他没有办法阻止别的男人对商如意起心思,又或者说,他都会如此倾心的女人,自然是高过世人,别的男人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到她的好?
可是经过昨夜,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萧元邃的愤怒和迷茫。
他更感觉到了萧元邃的信念仿佛有了一丝崩塌,所以才会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那么愤怒,在面对突然出现的善童儿的时候有了一丝的迷茫,以至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但照理说,这个人心性坚定,不会因为一场得失胜败就动摇信念,除非有人,撼动了他的心思。
是商如意吗?
她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让萧元邃这样的人都变得不自信?
如果真的是因为她,那么经历了昨夜的“失败”,萧元邃会不会恼怒,他还能以过去的平和态度对待商如意吗?
想到这里,宇文晔渐渐的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喘息和心跳,剧烈的呼吸让胸膛急剧的起伏,眼看着刚刚缠好的绷带仿佛又透出了一点淡淡的粉色,申屠泰急忙道:“殿下,不论如何,萧元邃不是蠢人,为难王妃这么一个女流之辈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况且,洛阳的战事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胜负谁都说不准。以末将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直到这个时候,大堂内才响起了一声很轻很低的,松了口气的声音。
是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沈无峥。
从今晨回到虎牢关之后,他便一直沉默不语,众人才发现这位向来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