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肩膀,有一点麻。 这是商如意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渐渐苏醒,恢复神智的时候,第一个感觉。 下一刻,那种麻又变成了痒,她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挠,却感觉四肢都不是自己的,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手的存在,可肩膀上那处酥麻和痒痒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甚至渐渐变成了一股火辣辣的痛。 好痛…… 商如意一下子被痛得清醒了过来,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呼。 “小姐!” 耳边立刻响起了图舍儿的声音,商如意慢慢的睁开眼,只见眼前的图舍儿两眼红肿如桃,脸上,尤其鼻头上还有擦伤,狼狈得有些可爱,却是焦急而关切的看着自己。 “小姐,你没事吧?” “……” 商如意没说话,又动了动脑袋,才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锦被,再看看周围,是一间宽大,有些陈旧,但摆设却十分华美的房间,完全不是之前他们驻扎的营地的样子。 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的道:“这儿,是哪儿?啊,好痛……” 肩膀上的伤痛得她直抽气,也回想起来,那是自己中了突厥人的鸣镝的伤处。 图舍儿的眼睛更红了一些,带着一点哭腔道:“我们,我们回雁门城啦,这里是官衙——小姐,你怎么可以去跟突厥人打,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幸好医官说没有伤到要害,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 眼看着她就要哭出来了,商如意痛得冷汗直冒之余,又要挤出笑容安慰她:“我那哪是去跟他们对打,我是逃命啊。” “……” “我要是不反抗,现在城外不知哪堆血肉就是我呢。” “不准胡说!” 图舍儿吓得脸都白了,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而她一动手,商如意才看到,她的一边胳膊上也裹着厚厚的绷带,里面透着一点血色,立刻皱起眉头:“你怎么也受伤了?” 图舍儿目光躲闪。 商如意立刻明白:“你,你回去找我了?” 图舍儿也没办法,只能说道:“我是服侍小姐的,你不在,我不去找你找谁啊?” 商如意气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可肩膀上的伤又让她无法动弹,只能恨铁不成钢的道:“糊涂!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再说了,我是去办事,办完事我自己会跑。你回去找我——看,受伤了不是!” “……” “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兵荒马乱的,是禁卫军的人把我带回来的。” 商如意这才松了口气,又瞪了她一眼:“你以后,不准再做傻事!” 图舍儿乖乖的点点头。 说了一会儿话,倒是适应了肩膀上的痛,商如意又看了周围一眼,这才回过神来啊:“对了,我是怎么到这里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穆先他们呢?” “……” 图舍儿没说话,只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商如意道:“你怎么了?” 话没说完,房门被人推开了。 商如意急忙抬头一看,只见雷玉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她已经醒了,立刻走上前来:“你醒了,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多谢雷小姐。” 商如意回想起自己在城门口的生死一线,幸好雷玉不计前嫌冲出来救了她,这可是救命之恩。 雷玉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脸上像是很欣慰,可眼底也有一丝复杂的情绪,跟刚刚图舍儿欲言又止的样子颇有几分相似,她只说道:“行了,你也不要那么多废话,好好养伤吧,你那个箭伤——挺重的。” 商如意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自然是看不到的,只感到自己的胸口,肩膀,被厚厚的绷带缠绕,伤口处又痛又酥麻,好像还有点凉凉的感觉。 于是问道:“你们给我上了药吧。” 雷玉和图舍儿又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神色复杂的“嗯”了一声。 商如意点点头,又想起昨夜的事,急忙问道:“我们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外面,什么情况啊?” 提起这个,雷玉的神色黯然下来,轻声道:“阿史那刹黎率领十万大军突袭我们的营地,大营已经完全被烧毁,虽然我们逃回了雁门城,但——” “怎么?” “折损的人马,超过半数。” “啊?” 商如意一听,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 每逢征战,定然会有伤亡,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可这一次皇帝出巡,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