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商如意的全身心都空了一下。 她看不到眼前的人,听不到他薄唇开阖说的话,也感觉不到这温柔三春的暖意融融,她只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一处虚无之境,什么都消失了。 但,也只是一瞬间。 下一刻,她被心口一阵剧烈的痛从那虚无之境拉扯回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甚至克制不住的一开口,吐出了一口血! “如意!” 楚旸原本还在说着什么,一看到她变了脸色,顿时也惊呆了,急忙伸手护住她往后仰倒的身子,就听见她“哇”的一声,一口血喷到了他的身上,立刻将他一身白衫染红了一块! “商如意!” 楚旸大喊一声,用力的抱紧了她。 可商如意已经回应不了他了。 这一刻,她只觉得心口那剧烈的痛在不断的蔓延,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就像是千万把刀在一瞬间凌迟了她的全身,她活生生的承受了这撕裂的痛,连灵魂都快要被撕碎了。 好痛! 好痛! 她竟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酷刑,不必动刀动枪,不必鲜血淋漓,只在千里之外,都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 她以为这些日子,自己已经抚平了伤处,也淡然了心殇。 却原来——.. 自己就这样,败在了一句话之下,而那句话,甚至还不用那個人本人来说。 盛国公,和他的儿子,在太原,起兵了…… 这句话,刺痛她的,不是盛国公,也不是他在太原起兵,因为这件事她的心里早有准备,或者说,早就明白会有这一天;也不是因为那对着自己从来都和蔼可亲,关怀体贴的公公完全没有想过派人来找自己。 刺痛她的,是“和他的儿子”这几个字。 宇文晔…… 他没死,他没事。 那三箭没有要了他的命,自己离开时他崩裂伤口失血过多的病情,也已经痊愈了。 所以,他跟着他的父亲,起兵了。 在也许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皇帝手中的情况下,他仍然坚持起兵——在某些大事面前,情分,本来就浅薄得不值一提。 更何况,自己和他自己,有没有情分,也许还未必。 想到这里,商如意忍不住小腹一阵抽搐,半晌,她才明白过来,自己竟然是在笑。 笑得身上一阵紧绷,心口更像是要裂开一样。 “如意!” 再听到那焦急关切的声音,商如意终于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抱着自己的人,虽然刚刚他一脸讥诮讽刺,好像是在等着看自己的反应,更等着看一个笑话,但此刻,抱着自己跌坐在地,他自己也尽显狼狈的样子,却又那么好笑。 商如意对着他,又笑了一下。 楚旸一时怔忪,有些弄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刚刚好像心神具碎,甚至吐了血,但此刻,在一阵失神之后,竟然又莫名其妙的笑起来。 他道:“你,没事吧?” 商如意刚开口要说什么,舌尖立刻尝到了一点腥甜,再看向他的胸口,才想起自己刚刚好像吐了血,一定满口鲜血非常狼狈。 于是,她抬起有些绵软的手,拿着那块丝帕擦了擦嘴角。 丝帕染红,立刻将那警示的,有些刺眼的刀遮掩过去。 然后,她抬起头来,对着楚旸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如意没事。多谢陛下。” 楚旸的脸上似还有些惊魂未定,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低头,深深的看着那双微笑着,但比起过去的明亮清澈,此刻却没有一丝活气的双眼。沉默半晌,他道:“没事,就好。” 他还紧紧的抱着她,甚至在这一刻,看到商如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的微笑,说话,明明平日里自己靠近她一些,有任何过分的举动都会引起她的紧张和戒备,但此刻,躺在自己怀里的她,全然没有丝毫抵抗,就好像——无所谓了。 她甚至还用手里的丝帕,又细细的擦拭了一遍嘴角。 这时,玉公公等人围了上来。 刚刚看到商如意几乎快要昏厥倒地,他们就吓得往这边跑,这个时候围了上来,玉公公紧张的问道:“陛下,夫人……可需要传唤太医?” 楚旸低头看了她一眼。 却见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又慢慢的站稳,她笑了笑,道:“不必。” “……” “刚刚,只是因为那个消息,有些——着急罢了。” “……” “如意身体没有大碍,可以不必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