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句话,宇文呈的脸色又是一阵红一阵白,他咬了咬牙,面色已经显出了几分狰狞的冷笑道:“二嫂——哦不,皇嫂,你也来下我的面子。” “……!” 商如意的眉头顿时一蹙。 她刚刚走到大帐外,自然也是听到宇文晔叱骂宇文呈的话,心里还犹豫着要不要劝解两句——因为宇文晔这样做的确让宇文呈颜面扫地,而周围申屠泰他们几个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开口,只有她,身为妻子,也是皇帝的儿媳,应当担起此责。 可是,一听到黄公翼的名字,她惊惶之下,也忘了。 如今自己一开口问黄公翼的情况,的确是更让宇文呈难堪,也难怪他此刻面色狰狞,好像下一刻就要暴怒起来。 商如意立刻道:“不是的,二弟——” 她的话没说完,宇文晔突然冷冷道:“下你的面子?你自己若的是人事,有谁能下你的面子?” “……” “还是你认为,你丢失了太原,丢掉了十几万的人马,还不及伱的面子事大?” “……!” 被他这么一说,宇文呈脸色更难看,只咬着牙不说话。 商如意也松了口气,可看着对方铁青的脸色,她的心里却不免又添了几分阴霾,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黄公翼——那不仅是宇文渊最信任的将领,也是在治理瘟疫的过程中帮助过他们的人。 她看向宇文晔,正想要问什么,却发现对方也看着他。 目光交汇间,商如意的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原本要出口的话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下一刻,宇文晔的目光已经从她的身上移开,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她的身后,沉声道:“把宋时延带上来!” “……” 商如意的心不由得跳了一下。 原来,他刚刚不是在看着自己,只是要让人带宋时延过来的时候,目光无意识的从自己的身上划过。 这一刻,她的心里像是松了口气,可又像是有些暗暗的失落,但很快,身后传来的沉重脚步声让她立刻压下了心中这一点不该有的悸动,一转身,就看到宋时延从外面快步的走了进来。 刚刚冲杀出山谷的时候,他的脸上、身上也受了一些伤,这個时候都处理好了,走到大帐中,立刻对着宇文晔和商如意叩拜行礼。 宇文晔道:“我问你,黄公翼呢?” 一听这话,宋时延的头埋得更低了,脸上一直强撑着的坚定的神情,如同被狠狠摔落在地的面具一般,出现了一丝裂痕。 商如意心中的阴霾顿时扩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起来。 她看着宋时延,又一次问道:“黄公呢?” “……” 宋时延再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他的眼睛立刻通红了起来,又看了一眼宇文呈,才哑着声音道:“为了保护三殿下的安全,我们——末将等奉黄公之命,护卫三殿下杀出太原城;而黄公,他一来要为我们断后,二来,也不肯轻易放弃太原。所以,所以——” 说到最后,他已经哽咽得不能成语。 而商如意只感到胸口一阵剧痛,眼泪顿时涌了上来。 宇文晔也咬紧了牙,尤其是那只受伤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不仅手背上青筋暴起,刚刚的伤口也再次崩裂开来,纱布中立刻透出了血色。 宋时延的话,虽然说得极为隐晦,可真相已经分明—— 是宇文呈贪生怕死,在王绍及和西突厥的兵马内外夹击攻打太原城的时候,出城逃生,黄公翼无法,又必须保护宇文渊的这个儿子,只能分出一部分兵马护卫他逃离太原;同时,他自己身为镇守太原的守将,还要继续与敌方对战。 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如果他胜了,那么太原不会丢,也不会有袁安率部一直追击宇文呈,甚至打到苍柏山来。 而宇文呈,他到底带了多少人马出城,现在已经不得而知,可能让太原城这么快失守,只怕他带走的人不少,这一路上,又是战败,又是逃跑,那些士兵失去信心,四散奔逃,甚至投敌的可能性也太大了,所以现在,才会只剩下数千残部。 照这个情况来看,黄公翼现在只怕—— 想到这里,宇文晔抬起头,红着眼睛瞪着宇文呈,咬牙道:“你,干的好事!” 宇文呈虽然刚刚被他斥责了一番,只能憋着气不说话,可听到宋时延说的那些话,还是羞愧不已,再一听兄长的怒骂,立刻又心头火起,他梗着脖子冷笑道:“我怎么就混账了?太原城都要丢了,我出城逃生难道不应该吗?他身为父皇的部下,保护我这个齐王殿下难道不应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