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敏走出房间时,屋外霞光漫天。
她看见那个叫宋非衣的女子坐在长廊下,似乎是在等候传唤,她对着自己轻轻微笑。
那笑容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讨好。
裴嘉敏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兄长说的没错,这真的只是一个躯壳罢了。
她走出裴宴笙的院子,回到自己的住处。M.biQUpai.
丫鬟妙晴递上一封信,说道:“县主,这是刚刚从侯府转送过来的。”
裴嘉敏接过来,展信阅读,这是容安的来信,信中说她明日便要启程离京。
裴嘉敏看完信,又红了眼眶,她没有想到分别来的这么快。
她舍不得容安,比起宋非衣,她觉得容安更像嫂嫂,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有嫂嫂的影子。
更何况还有令人费解的诸多巧合,在梅山温泉别庄,连兄长都怀疑了。
她也是今天才明白,在别庄的那天夜里,兄长为何会问容安愿不愿意嫁给他。
到底是多深的笃信才能让他说出这种话,可后来他似乎放弃了,他一定是证实了什么。
否则以他对嫂嫂的执着,绝不可能放弃容安,悔婚也好,抢人也罢,他都能做得出来。
想到这里,裴嘉敏又觉得头疼。
私心她当然希望容安可以一直陪着自己,可那样她会开心吗。
以前的嫂嫂就不开心,侯府于她而言就是一个伤心的牢笼,若嫂嫂真的重生了,她肯定是不愿意回来的。
……
次日,容安便踏上了离京的旅程。
长公主府外浩浩荡荡的车队将玉清巷都占满了,镇国公府和陈府的人全都来送行。
容安和萧瓒与他们一一话别,然后登上了马车。
陈夫人的马车也尾随其后,一直将他们送到城门口。
陈夫人送的不仅仅是她的义女,还有她的儿子。
陈云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只恨相聚时间太短,她想多跟一段路,也好多看儿子几眼。
然而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到了城门外,陈云舟翻身下马,陈家母女也从马车里出来。
“云舟,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刀剑无眼,万事小心。”陈夫人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尽管这两天听的耳朵都要生茧子了,陈云舟还是微笑着点头:“儿子知道,母亲放心。”
陈夫人却笑不出来,也不可能放心,儿行千里母担忧。
可到了这时候,说再多只是徒增伤感,儿子喜欢,便不能拘着他。
这时容安也从马车上下来,朝他们走来。
陈夫人看着容安,同样不舍,她又执起容安的手,叮嘱她注意身体,还有一些内宅之道。
容安一一点头。
陈夫人又看着陈云舟说道:“容安到了燕北,你可得多照看她,她人生地不熟的。”
陈云舟失笑:“母亲,您说反了吧,义妹是王妃,我还等着她关照我呢。”
他的玩笑话让气氛欢脱了几分。
陈夫人笑着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嗔怪道:“你这混小子就会贫嘴。”
陈云舟假装躲闪了一下,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在燕北,我就是义妹的娘家人,坚决维护她。”
大家又被他逗笑了,容安也笑起来,“义母放心,我和陈大哥定会相互扶持。”
“还是容安稳重。”陈夫人的忧思被搅去了大半,欣慰的看着眼前的两孩子。
一旁的陈知初却苦着脸,哥哥和好姐妹都要走了,她心里凉凉的。
“你们都要经常给我写信,可别忘了我。”她哀怨的说道。
“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啊。”容安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就是,”陈云舟看着妹妹也挺不舍,但还是拿出兄长的谱,叮嘱她:“在家可得听母亲的话,别淘气。”
“当我小孩子呢!”陈知初朝他做鬼脸。
大家又笑起来。
车队又重新发出了,在官道上越走越远。
容安坐在马车里,心情有些微妙。
她终于离开京城了,她闻到了自由的气息,而即将要去的地方,对她而言又是新奇和陌生的,她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短暂的感慨之后,她又将目光投向和她同乘的萧瓒。
萧瓒自上了马车之后就一直在看信,他身旁的暗格里放了大约十几封信函。
容安猜想这应该是燕北传过来的日常政务,所以他才当着她的面没有避讳。
他看的很认真,故而容安可以不疾不徐的打量他。
眼前的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夫君,哪怕没有夫妻之实,他们在将来的一段时间内肯定是要捆绑在一起的。
正这么想着,萧瓒忽然抬起头,两人的视线正对上。
容安没有躲闪,很自然的弯起唇,对他微微一笑。
萧瓒并没有回以微笑,实际上,私下里他都是很冷傲的,现在离了京城,他更没有必要伪装,身上锋芒毕露。
“害怕吗?”他问道。
“怕什么?”
“前路未卜。”
容安看着他,他如星辰般好看的眼睛里有一股冷意,还有一丝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