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朔风冷冽。
徐景林的帐外还燃烧着篝火,火上架着一只野鹿,野味的肉香在夜晚格外诱人。
帐内,三个男人正是酒酣时。
“景林,我敬你一杯。”萧瓒端起酒杯,一脸郑重。
“谢谢你守住了保州,也谢谢你救了容安。”
徐景林看着他,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你们夫妻二人还真是一样的客气。”
说着和他碰杯,一饮而尽。
“要不怎么说是夫妻呢。”一旁的魏澜笑道。
萧瓒抿唇一笑,又倒了一杯酒敬魏澜。
放下酒杯,萧瓒的神色有些冷凝,其实在听到容安差点遇刺时,他的眼神就一直是冷冽的。
虽然没有过激的情绪和语言,但是徐景林和魏澜都能感觉的到他眼中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幕后之人,你有头绪吗?”徐景林问萧瓒。
萧瓒抬头看着他,又看看魏澜,说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吗,尽管说出来,这里都是自己人。”
“人为制造瘟疫,损人不利己,还丧尽天良,我真是想不出是哪个缺了大德的王八蛋想出来的。”魏澜捶桌子骂道。
“损人不利己吗?”萧瓒幽幽问道,“那为何偏偏是保州呢?”
“保州紧邻幽州,是燕北军事要地,也是守卫幽州的重要保障和军防所需。”徐景林娓娓道来。
“对啊,保州很重要。”萧瓒哂笑,“尤其是对燕北很重要。”
“所以呢?”魏澜觉得他们话中有话,而且话题中心已经由保州变成了燕北。
“所以谁会对燕北下手呢?”萧瓒问道。
魏澜吓的怔住,对燕北下手?
普天之下,现在有这个能力的,除了景帝还能有谁。
徐景林倒是波澜不惊,不过脸色有些凝重,想来他也往这个方向猜想过。
“不可能是景帝。”魏澜直摇头,“他不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吗,怎会做出这等惨无人道的事情。”
爱民如子?萧瓒忍不住嗤笑。
徐景林看着他满脸的嘲讽,眼中凝重之色愈加深沉。
“最近燕北的动作太多,势头也高歌猛进。”他分析道。
萧瓒先是与蒙族结盟,又杀了汗王,紧接着又大败北齐精锐之师,诛杀了北齐大皇子和四皇子。
这一系列动作于普通百姓而言是扬眉吐气,振奋人心,但于皇帝而言又是什么呢?
藩王不停的征战,兵强马壮,威名远播,对皇帝而言是威胁。
徐景林拧眉,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也许这么多年,燕北和朝廷血脉相连,亲如一家,根本只是表象。
一个暗中蛰伏,一个暗中忌惮。
想到这里,徐景林猛地看向萧瓒。
萧瓒平静的接受他的审视,又问道:“我攘外安内,做错了吗?”
徐景林缓缓的摇头。
“我问心无愧,但这场人祸肯定是错的,不仅错的离谱还天理难容,无论是谁主张的,我必奋起反击。”
萧瓒的话让帐中一片安静,徐景林和魏澜都齐齐看向他。
饶是心思简单的魏澜也听明白了,他们就是在怀疑景帝,不仅如此,萧瓒还说要反击,那岂不是造反。
可想想又没办法指责他的大逆不道,若真是景帝所为,那真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只是猜测罢了。”魏澜皱着眉头说道,连喝酒的心思都没有了。
“也可能是北齐人啊,也可能是某个我们意想不到的角色,最终还是得讲证据。”
“那是自然。”相比较他们两人的凝重,萧瓒却是一派轻松。
他又看向徐景林问道:“你的人追踪到哪里了?”
“石门王母山。”徐景林答道。
萧瓒不由哂笑,逃往这个方向又怎么可能是北齐人,何况保州乃是燕北腹地,北齐人怎么可能深入到此。新船说
他们只是不知道景帝的真面目罢了,所以才不敢妄自揣测。
可他知道,他甚至可以肯定,这幕后之人非他莫属。
“我的人会去接头。”萧瓒说着拍拍徐景林的肩膀。
他从没有担心徐景林和魏澜两个人会不支持自己。
徐景林的杀父仇人也是景帝,他如此正直血性,绝不会效忠仇人。
而魏澜心思单纯,却嫉恶如仇,他的父亲更是萧家的忠实拥护者,他也绝对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
次日的早朝上,当内侍呈上燕北递上来的奏章时,景帝少有的失态了。
他看完奏章后,脸色阴沉,奏章更是被他扔在一旁,打翻了案上的香茶。
紫宸殿内一片惶恐,都在暗自猜测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怒了陛下,只有裴宴笙漠然的看着龙椅上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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