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点点头,现在知道他今日是为了裴嘉敏的事情,倒也能理解他的唐突和要私下交谈的要求了。
他这个人对谁都漠不关心,唯独对这个妹妹很上心,何况还是裴嘉敏的人生大事。
想到此处,不由又有些感慨,不曾想有一天他们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商讨裴嘉敏的亲事,也不枉上辈子做了她几年的嫂嫂。
“侯爷,您在晋阳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容安见他不再开口,便主动问道。
先前他说是来辞行的。
“嗯。”裴宴笙看着她,眼神讳莫如深。
容安向来不喜欢直视他的眼睛,见他如此言简意赅,便准备趁机告辞。
不过她还没开口,裴宴笙便突然问道:“纸条,你收到了吗?”
“什么纸条?”容安被他问的一头雾水。
裴宴笙也皱了一下眉头,他思虑了片刻,才开口道:“月余前,在灵光寺,你没有收到一张纸条吗?”
容安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防备而又清冷。
月余前,她在灵光寺的事情,他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
容安不敢深思,脊背已经泛起一股冷意。
裴宴笙立刻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他不动声色的解释道:“你别误会,前段时间,我派探子去燕北查验一些事情,因为这件事跟你也有一些关系,所以思虑再三,决定给你提个醒,有备无患。”
容安神色严肃的看着他,将信将疑。
裴宴笙的神色同样严肃,再次问道:“真的没有收到纸条吗?”
“没有。”容安很肯定的摇摇头。
裴宴笙眼睛微眯,失策了。
他的暗探不可能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那只有一个可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纸条被燕王的人截胡了,那这么说来,探子一到燕北,燕王就知晓了,甚至可能更早。
那查探的结果便不能作数了,因为很可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更重要的是,那张纸条向燕王传递了两个重要信息。
第一,萧家与景帝乃至镇国公府的旧怨已经曝光了。第二,他自己也曝光了。
景帝绝不可能递这样的纸条给容安,那么除了景帝,京城的几股势力,他会猜不到自己头上吗。
裴宴笙一阵头痛。
而他偏偏在这个时候跑来找容安,于众目睽睽之下。
燕王绝不会相信,他什么都没有告诉容安。
事已至此,更加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给你留的纸条上有四个字——小心萧家。”他说道。
容安早被他凝重的神色弄的忐忑不安,现在他的话更是令她深感不妙。.
“什么意思?”她问道。
“这牵扯到一桩惊天秘闻。”裴宴笙眼神深沉,就连嗓音都压低了。
屋内很安静,只有裴宴笙低沉的声音娓娓道来。
屋外暖阳高照,容安却仿佛置身冰天雪地,她浑身紧绷,僵的像块木头。
过了半响,她才艰难的从这一堆秘密里理出头绪。
她抬头看着裴宴笙,心情复杂的问道:“您是说,那张纸条很可能被王爷拿走了?”
裴宴笙也看着她,沉默的点点头。
容安的心情更复杂了。
她完全相信裴宴笙的话,因为这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徐太妃对她没由来的如此厌恶,解释了她为什么连家祠都不让自己进。
她是害死萧家忠良之人的后代,她有什么资格进人家的家祠。
更解释了日后萧瓒为什么会造反。
可萧瓒为何还要对她那样好,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容安蹙着娥眉,心乱如麻。
裴宴笙看着她苦恼的样子,神色幽深。
他已经探得燕王和她的相处相敬如宾,但是燕王似乎对她还不错。
不过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之间没有夫妻之实。
有徐太妃压着,再加上燕王心怀仇恨和大业,他不至于色迷心窍。
况且,这次徐太妃给容安递了和离书,想来是准备结束这场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婚姻。
而容安拿了和离书也并没有表现的要死要活,这都是好事。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有何打算?”他问道。
“打算?”容安无奈一笑,说道:“我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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