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一顿践行宴,姜思娴送容安回院子。
屋外的雪停了,但寒气逼人,院中的雪还没来得及清扫,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
姜思娴走到院中的那棵杜仲树下停住了脚步,借着廊下的八角宫灯和白雪的掩映,足以看清容安脸上的茫然。
“表妹,你看起来不甚烦恼。”她说道。
容安莞尔一笑,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问道:“很明显吗?”
“嗯。”姜思娴点点头,又问:“为何烦恼呢?”
容安抿着唇,说不出话来,但神色却是不掩饰的无助和淡淡的忧愁。
姜思娴说:“是因为燕王对你太好,所以你有负担了吗?还是因为燕王对你太好,让你有所触动,却分不清这是感动还是喜欢?”新船说
容安诧异的看着姜思娴,她一直都是温婉暖心的大姐姐,却原来也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姜思娴见她怔怔的看着自己,不由失笑,还伸手刮刮她的鼻子。
“原来你也不是铁石心肠的姑娘,我就说哪有人天生断情绝爱。
要么受过很重的情伤,心门紧闭。要么就是定力太高,很难被打动。
我看你一定是属于后者,对不对?”
容安更答不上话来了,她想,如果姜思娴和自己朝夕相处,一定可以将她看的透透的。
姜思娴见她不说话,便当她默认了,又说道:“定力高是好事,动辄容易被感动的人,也很容易被骗。”
容安知道她在说自己,不由安慰道:“表姐,你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姜思娴笑的云淡风轻,却无比郑重的告诉她:“表妹,一个人的运气很重要。
运气不好,很可能会耽误一辈子。但若是有好运,却不去抓住,那就人神共愤了。”
容安看着她语重心长的神情,点点头。
姜思娴笑道:“咱们还是说回正道,如果你不清楚自己对燕王是什么样的感情,那就静下心来,闭上眼睛去感受。
你问自己,想起他的时候,你的心情是怎样的,你的心会告诉你答案。”
姜思娴离开了,容安还站在树下,屋外的寒冷可以令人分外清醒。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冷气,脑海中是萧瓒写给她的信:吾妻容安,甚是思念……
容安猛然睁开眼睛,心被攥紧了一般。
……
小寒当日,容安踏上了回幽州的返程。
出发前,紫苏抱着她和阿蛮哭成了泪人。这一次,紫苏就不同行了。
她和姜大牛的婚事已经由两家长辈做主,定在了来年三月。
时间其实是挺紧迫的,容安给了她自由身,还给了她一万两银子做嫁妆。
由于数额庞大,怕她一个小丫头处置不当,便托了姜少陵代为保管。
将来无论她是想买宅子,开铺子,还是置办田庄,直管去找姜少陵就行。
马车出了姜府,紫苏一路追出来,阿蛮掀开车帘看着跟在车后跑的紫苏,眼泪哗哗的流不停。
容安心里也酸涩的很,她伸出头来,朝她挥挥手,喊道:“回去吧。”
紫苏这才停住了脚步,她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扑通跪了下来,哭着重重扣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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