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刚到,裴宴笙便准时进了玉笙居。新船说
他虽然很忙,几乎日日外出,但是很多时候回来的也很早,在前院也可以处理公务,接见访客。
所以晚膳他们肯定是一起吃的,有时候午膳也一起。
裴宴笙在屋外就闻到了一阵浓郁又勾人的香味。
待进了饭厅,便看见桌上摆满了切好的牛羊肉、各种丸子还有蔬菜菌菇。
中间则放着一只鸳鸯暖锅,一边是人参鸡汤,一边是麻辣红油,红螺炭在锅肚里燃烧,汤锅翻滚,热气腾腾,两种香气交织在一起,令人食指大动。
这时容安和阿蛮也从外面进来,她们是从膳房里过来的,容安亲自去调了几碗蘸料。
看见裴宴笙到了,便笑着招呼他坐下,将两碗为他调制的蘸料放到他面前。
裴宴笙闻着瓷碗里酸辣的香味儿,看着眼前热气袅袅的烟雾,不自觉的翘起嘴角。
这就是平凡富足又充满烟火气的生活,是他以前没有体会过,甚至根本想象不出来的生活。
这些日子以来,容安慢慢帮他填补了人生的空白,一点点驱散了他心中沉积多年的阴霾。
他觉得豁然开朗,觉得轻松,也觉得满足。
“你也吃。”见容安忙着烫菜,裴宴笙也捞了两只虾丸送到容安的碗碟里。
容安朝他莞尔一笑,说了声谢谢。
裴宴笙隔着白蒙蒙的雾气看着她,好像坐在他对面,正对着他微笑的人突然变了样子,变成了记忆深处那个温婉明艳又有些腼腆的江南闺秀。
“容安……”他忍不住叫她。
容安看着他小心翼翼却又十分欢喜的眼神,问道:“侯爷,怎么了?”
从虚掩的窗户缝里吹进来一阵凉风,吹散了眼前的袅袅青烟,也吹醒了裴宴笙。
他回过神,露出恍然的微笑,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今晚的暖锅很好吃。”
“侯爷喜欢就好,您什么时候想吃,只管吩咐膳房一声。”容安说着将烫好的牛肉全部夹到了他碗里。
裴宴笙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菜,心里也充盈着满满的情绪。
他一直都知道,在容安面前,自己就是个凡人,是一个很容易得到满足的凡人,是一个一顿饭就可以被收买的凡人。
他看着容安说道:“你也吃吧,别忙了,叫个下人进来帮忙就行。”
“不用。”容安连忙拒绝,又笑道:“吃暖锅就是要自己动手才吃得香啊。”
“是吗?”裴宴笙拿她没办法,只好撸起袖子加入她。
诚如容安所言,自己动手,吃的才更有滋有味。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两人又移步至暖阁里。
暖阁里已经开始烧炭了,温暖又舒适,锦榻上棋盘和热茶都已经准备妥当。
这也是早早就约定成俗的事情,每天一起用了晚膳,再下几盘棋,顺便说说话。
今日裴宴笙下棋真是全力以赴,寸步不让,容安更没有退缩的道理。
于是乎,一盘棋下的就要比往常耗时更久,不杀到片甲不留决不罢休。
容安已经输掉两盘棋了,不由有些丧气,她抬头活动活动脖颈,无意间瞥见窗户旁的那盆昙花盛开了。
“开了!”她满脸惊喜,又看着裴宴笙说道:“昙花开了,肯定就是刚刚须臾的功夫,我先前进来时她还没开呢。”
裴宴笙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又转头朝窗户边看去,无奈一笑。
昙花是典型的花期短,盛开难度高的花卉,每年农历七月至十一月开花,花期非常短暂,从绽放到枯萎整个过程只有几个时辰。
并且昙花只在夜间开花,所以很多人养殖几年都没看到过昙花盛开,“昙花一现”的说法名不虚传。
所以容安怎么能镇定的了呢,这盆昙花,她精心养护了数月,眼看着花期将过,还以为没有缘分看见她开花呢。
“真漂亮。”容安站在花架前,看着盛开的昙花感叹道。
这一株昙花今夜一共开了四朵,萼片是绿白色,带着淡淡的琥珀光泽,形状为线形。
内里的花朵则是纯白色,呈漏斗形,盛开的花瓣犹如洁白的羽毛,高贵又圣洁,不用凑近,就能闻到她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
裴宴笙看着容安陶醉其中的样子,又将视线移至盛开的昙花上。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昙花盛开,他对花花草草不感兴趣,可这株昙花却莫名合了他的眼缘。
这株昙花很干净,很纯洁,很像记忆中的她。
他不自觉的伸手抚上其中一朵昙花,手指托住花萼。
容安看了一惊,连忙出声制止道:“侯爷手下留情。”
裴宴笙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眼神悠长而别有深意。
“放心,我不摘。”他安抚道。
也就是这个瞬间,他突然明白了爱和喜欢的区别,如果你爱花,你会给她浇水,喜欢则会摘下她。
这一晚,他们看了许久的昙花,彼时的相互陪伴和慰藉,并不会像眼前的花朵一般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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