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两坛酒,其实那小坛子男人一只手掌便能托住,小酌怡情。
老冯头将酒拿过来后侯在一旁,面带微笑的看着沈星楼打开封口,又用银针试毒。
仿佛这并不是什么不礼貌又稀奇的事情。
但凡有些眼力劲的人都能看出容安这一行人身份不简单,贵人出行在外,吃喝上都格外小心,何况是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野客栈,便是普通人也会留个心眼。
老冯头早就见怪不怪,银针都试过了,没有毒,他这才上前给他们斟酒。
馥郁醇厚的酒香甚至都飘到了容安这桌来,闻着甚是诱人。
第一个喝了酒的人赞叹道:“气香浓烈,入口绵,落口甜,回味悠长,真是好酒,估计得有些年头了。”
其他人听了这番赞叹,也纷纷端起酒杯品尝。
大家的评价很一致,这两坛酒赢得了一片盛赞。
老冯头笑眯眯略带自豪的说道:“多谢各位夸奖,实不相瞒,这是二十年的自酿黄酒,是小店的镇店之宝。”
“二十年?”沈星楼身边的镖师大汉惊叹道,“怪不得这酒香回味无穷,倒是担得起镇店之宝的美称。”
同桌的其他几个人跟着笑起来,又有人打趣道:“这么好的酒掌柜的也不藏私,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
“非也非也,小店敞开门做生意,岂有藏私的道理。”老冯头呵呵笑道。
“再说这酒可贵哩,一年也卖不出去几坛,今天一下子走两坛,老朽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岂有舍不得的道理,老朽倒是盼着你们再要两坛呢。”
众人都被他一番实诚不扭捏的话逗笑了。
也是,刚刚点酒的时候说的就是要最贵的,老冯头识人无数,又善察言观色,一看便知道今日自己遇到了财神,所以才毫不犹豫的拿出了镇店之宝。
店家风趣幽默,服务周到,一顿饭大家伙吃的很开心,也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
……
吃完饭,老冯头的儿媳孙氏带着容安和阿蛮先去了楼上的客房。
容安看着走在前面的孙氏,她看起来有些腼腆,话也不多,偶尔抬头时眼中还会露出一抹没有来得及掩盖的担忧。
一行人进了二楼最边上的一间客房,孙氏走在最前面,待她将人引进去准备转身的时候,恰好与紧跟在她身后的容安撞了个满怀。
这一撞虽然唐突狼狈,但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冲击力。
阿蛮还是吓了一跳,本能的担心容安,可容安倒是没什么反应,对面的孙氏却惨叫了一声。
只见她捂住胸口,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好似在忍受什么难以启齿的痛苦。
她的疼痛不是伪装的,因为她的脸色都白了。
阿蛮诧异的看着她,不好意思说她看起来很敦实,却比容安还要娇弱。
而容安看她的眼神则是讳莫如深的。
“刚刚是我没注意,你还好吗?”她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
孙氏则环抱着自己,往后退了一步,她努力的平复着身上的不适,眼角都挤出了泪花。
“奴家没事。”她摇摇头说道,可神情却有些委屈甚至哀伤。
“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出来。”容安看着她说道。
“奴家真的没事。”孙氏的语气有些急切,并且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放下手,又重新站好。
还指着这屋内的陈设说道:“小姐,这是咱们客栈最上等的房间,您先歇着,奴家去后厨看看热水烧好了没有,若是烧好了待会儿就给您送过来。”
她说着屈膝行礼,不等容安说什么就先告退了。
“她真奇怪,明明是个农妇,却好像碰不得似的。”阿蛮看着孙氏消失在门外的身影,不解的说道。
容安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的环视了一圈,这间屋子确实上好,内间外间和净室一应俱全,但布局紧凑,不是那种宽敞奢华的风格。
也正因为这样,这间屋子在这个时节显的更优秀,屋子太大容易串风,一个火盆都难以烤热。
而小巧密闭性更好的屋子才更暖和。
……
很快孙氏便带着两个伙计提着热水来了,热水倒进了净室的浴桶里,没一会儿袅袅雾气就盈满了整间净室,还要向外蔓延。
等人走后,容安先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阿蛮也就着多余的热水冲洗了一把,出来时神清气爽。
她看见容安正站在窗边,赶忙走过去拉她:“小姐别离窗户太近,小心冻着。”
容安就这样被她拉到了屋子正中间的桌旁坐下。
容安笑道:“没事的,这窗户只漏了一条缝。”
“一条缝也有风啊,而且是寒冬腊月的风。”阿蛮煞有介事的说道,“您是忘记从前您一见风就会病倒的事了。”
阿蛮说着不由回忆起过去,那时候的小姐可真是弱不禁风,再看现在的小姐,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她的脸色不再是病恹恹的白,而是泛着珠玉的光泽,如新月生辉,身姿娇软却并不羸弱,一双盈盈水眸看着人的时候欲语还休,刚刚在净室里伺候她沐浴的时候,自己一个女子看了都要不好意思了,何况是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