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久是敌人!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 与那原飞快垂下目光,掩去眼里此时的情绪。
沉默了一秒,或者是一分钟,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与那原自己也不清楚。他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 大步逼近川澄……突然!不小心撞到桌角产生得尖锐疼痛令他清醒过来, 脚步一顿,停下,直接坐在最近的长桌上。
与那原斜坐在桌上,宽肩, 窄腰, 一双大长腿自然伸出,姿态闲适又紧绷, 右手上抬, 手指分开插在柔顺光泽的银发里将刘海往后撩起,眼睛没有遮挡的和川澄对上视线。
那双浅金琥珀色的眼睛,无比美丽也无比淡漠, 脸上像是被冰冻住般没有表情。
“与那原前辈?”川澄慢了半拍开口, 他对同宿舍前辈突然间不加掩饰的露/骨敌意, 感到茫然。
与那原想对后辈露出一个笑容,但脸上的肌肉僵得笑不出来,尝试几次后放弃了这个打算。沉默片刻,他开口:“你们过夜了?”声音沙哑, 语气平缓。
“是的。”川澄回答。
“……”与那原再次陷入沉默。
“这个问题不是刚刚问过,我也回答了吗?”川澄不明白为何对方要特意再问一遍。
“我的意思是,过夜……具体……你们都做了什么。”这句话与那原说得很艰难,声线紧绷, 还有点苦涩。他颇为狼狈地移开视线,不敢去看川澄,抬起得右手放下用力撑在桌面上,银色碎发刘海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下,遮掩了他此时的表情。
“具体做了什么?”川澄一愣。
“嗯。”与那原很轻却很坚定地应了一声,但依旧低着头。
“这个问题……因为是与那原前辈你问,我才回答得。”川澄虽然和悟、与那原前辈都说过与喜欢之人相遇得事情,因为他喜于和亲近之人谈及自己遇见喜欢之人的那一天,不过都只是大概说明,却羞于谈及具体细节和自己的感受。不然那些多到都要吐出来的喜欢,会藏不住……
“嗯。”
川澄走到与那原面前停下,整理了一下思绪,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看着旁边:“我和花笼、还是称呼‘花’吧。我和花一起看了去年和前年的春甲、夏甲比赛,还看了去年的锦标赛。我问了很多关于棒球的白痴问题,比如得分方式、进攻方式、比赛人数之类的问题,但是,花都一一回答了我。”
平日里冷淡疏远的声音,此刻像是积雪融化成温暖的涓涓细流,鲜活,轻盈,上扬。
“没有一点不耐烦,花的表情像是放着光辉,半睁的猫眼在闪闪发光。谈起棒球时,花的话都多了起来,特别说到投手的时候,花总是紧紧盯着投手们,专注到眼里再也没有其他存在。有好几次我都有种‘下一秒,花会钻进电脑屏幕去触碰投手们’的错觉,那时候我很羡慕那些投手。”
所以,他成了投手。
“现在想想,花那是想上场吧,只不过他渴望的位置是本垒板后面的捕手区。”
川澄笑了起来,眼睛盛满星光灿烂,突然,他察觉到对面投来的视线,看过去:“与那原前辈,怎么了?”
“没什么。”与那原视线停在川澄染红的耳根上,停了还没一秒就移开视线。他知道对方是强忍着不适应和羞涩讲给自己听,即使如此……理久,抱歉,“继续。”听得心里又酸又涩又难受的与那原强迫自己听下去,哪怕听下去,可能会听到令他心碎的答案。
“嗯。”川澄再次移开视线,他的脸上有些热,喉咙也有些干,但语气笃定柔和的毫不犹豫说道,“我喜欢花谈起棒球的表情、眼神、声音以及所有的一切,花慢悠悠打哈欠的模样,除了‘可爱’一词我想不到其他形容词。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想和花在一起,这种渴望越发强烈……抱歉。”
川澄及时回神,将话题带回来:“我和花一起吃着橘子看着比赛,一起看帐篷外面的湖水、谈论湖面上的天鹅船,一起吃着外卖喝着草莓牛奶。”他不再谈及自己的感受,而是尽量客观简洁陈述事实。
“天慢慢黑了,气温降低,但是帐篷里有电暖器、有抱枕、有厚实柔软的毛毯,一点不冷。”不如说,他当时因为过于兴奋激动反而热得厉害,“大概是九点二十分的时候,花和我轮流去公园的水龙头处洗漱,回来后就睡了。”
川澄突然感觉到与那原前辈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凛冽锋利起来,他顿了顿,还是看着旁边继续说道:“第二天凌晨的时候,花还想偷溜,被我逮住后,气呼呼的样子也非常可爱,然后,我们一起收拾帐篷,分别去洗漱,一起还了租借的物品,一起吃早餐。”告别的时候,花收下了那束玫瑰,“然后,分开了。”
总算说完了,川澄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抬手扇了扇,等脸上和耳朵的热度降了一些,转回头看向与那原前辈:“就是这些了。”
“还有呢?”与那原沉默几秒问道。理久说了半天,但完美避开了他想知道得内容啊,难道要把话说透。
“嗯?”川澄茫然。
“我是说……”与那原和川澄对上视线,宝石般美丽冷硬的浅金眼睛涌现着平静的压抑,目光渐渐深邃,渐渐迫切,声音沙哑得厉害,“过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