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酒虽然得了许山的暗示,说顾逍无事,心里总归还是不踏实的。
屋外一有动静,她就掀被起身了。
吴嬷嬷被两人搀扶着,抬眸看她,“可愿同老身一起吃顿早饭?”
谢酒打量了一下她的脚,被木板固定着,确实是伤了。
她微微颔首,“进来吧。”
吴嬷嬷拖着伤脚来寻她自不是为了简单吃个早饭,她们关系没好到能一起用膳的地步。
若不允,少不得给吴嬷嬷拿了把柄去顾逍面前哭诉,平白给顾逍添堵。
这也不是她的家,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见招拆招。
意识到自己好似在思虑‘婆媳问题’后,谢酒的心微微酥了一下,她接过丫鬟手里的湿帕子按在了脸上。
“谢姑娘,匆忙赶来可是有什么事?”吴嬷嬷一坐定便问。新船说
谢酒微讶。
她不再故意唤她杨夫人羞辱她了?
吴嬷嬷脸上依旧是一副刻板的神情,眼眸中却没了上次的戾气和嫌恶。
谢酒不相信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能改变如此之快,她含糊道,“路过,听说王爷在这边,便过来看看。”
她视线转向吴嬷嬷的脚,“嬷嬷的脚可好些了?”
“好些了。”吴嬷嬷道,“年纪大了,不中用,本想拿点腌菜出来让人给王爷送去,没注意地上的湿滑,摔了一跤不说,还将那缸给打破了,白费了我那一缸子酸水。”
她竟同谢酒唠起家常,“王爷时常胃口不好,就爱吃我做的腌菜,可惜过来这边,我拢共就做成了一缸子,如今见了天日,久存不得,你也尝尝吧。”
谢酒洗漱完。
丫鬟已经将带来的早饭摆在了桌上,除了米粥,包子,饺子之外还有两碟子腌制的小菜。
谢酒在王府和顾逍一起用膳时,也是瞧见过的,顾逍确实会时不时夹上一筷子,原来竟是吴嬷嬷亲手做的。
她端起面前的粥,喝了一口,夹了点小菜送进嘴里,酸酸脆脆很开胃。
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觉好看,她吃饭并不是如大家闺秀那般秀口微开,动作缓慢。
相反她吃得有些急,像是赶时间般,但动作依旧是优雅的。
这是谢酒前世生下女儿后,养成的习惯,一个人照顾病弱的孩子,总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给自己,故而她吃得很快。
但自小也是谢家娇养出来的,再怎么加快速度,深入骨子里的素养还是在的。
吴嬷嬷始终打量着她,似是想看明白些什么。
谢酒将面前的粥喝完,放下碗勺,看向她,“嬷嬷有何事可直说。”
她忧心顾逍,没心思去猜吴嬷嬷的来意。
吴嬷嬷也看出来了,重重叹了口气道,“王爷刚出生,我便到了他身边,二十多年,照顾他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成了生命里的一部分。
到了这边,老身总担心他吃不吃得好,睡不睡得好,那些畜生有没有再害他,他是否开心。”
听到这里,谢酒有些明白了吴嬷嬷的意思,她静静听着不言语。
吴嬷嬷又道,“听说你帮王爷报了仇,让曹狗父子吃了不少苦,雪灾时,你出力不少,帮王爷解了困境,莫弃那孩子也是你拉了把,老身感谢你。”
她很认真地倾身给谢酒行礼。
谢酒略有诧异,阻止了她。
吴嬷嬷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谢姑娘,其实我对你并无恶意,但我先前确实对你态度不善,甚至恶劣。
便是到现在我依旧觉得,你不是陪在王爷身边最合适的人选,但,这次王爷来看我,他竟笑了两次。”
她红了眼眶,拭了拭眼角的潮湿,“老身都不记得他有多少年,没露出那样自然的笑意,他眼神里的神采告诉我,他这些日子过得很好。
说句大不敬的话,老身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盼着他好,不容许有一点不好沾染上他,但现实却给了老身一巴掌。
你说得对,老身自以为的好,于他来说并不一定是真的好。
从前对姑娘所为老身不后悔,亦不会跟姑娘道歉,那是我对我家王爷的维护,但,往后我家王爷还请姑娘多多费心。”
谢酒垂眸听着,不言语。
吴嬷嬷始终看不太透谢酒的性子,寻常女子听她将话说到这份上,定会顺势说些和解的话,毕竟她是王爷的乳娘,并非在王爷心里完全没有分量。
只有谢酒接话了,她才好往下说。
可她好似入定了般。
吴嬷嬷无法,只得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姑娘可否跟王爷说说,让老身回到王府?”
谢酒这才抬眸看她,“嬷嬷,你有什么想法,大可直接同王爷说,若他有自己的考量,我是不会为了你去为难他的。
据我所知,这处别院王爷很早就开始修缮,将您送来这里荣养并不是临时起意。”
吴嬷嬷没想到她拒绝的这样直接,“我知王爷是好心让我过个舒适的晚年,可我放不下他,王爷也习惯了我的照顾。
眼下,他钟情于你,可日子长了,情意会淡,届时他难保不会想起我来,想起是因为你,他才将从小带他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