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冲匆匆返回,将新得到的消息告知了顾逍他们,便要回大理寺。
他这头刚查封良平的卷宗,前大理寺卿就自缢,未免过于巧合,先前顾逍生死一线时,前大理寺卿不曾自杀,如今,逍王康复,他更没自杀的理由。
若前大理寺卿的死与封良平的案子有关,那说明大理寺里面有奸细,而大理寺卿身后还有人,那人不仅能指使大理寺卿,还能在刑部杀了前大理寺卿,做出自缢的假象。
刑部他不能插手,但他可以先整肃大理寺内部。
“我送你。”林舒突然开口。
伍冲微愣,旋即眼里有欢喜,“好。”
看着伍冲手脚僵硬地走在林舒身边,谢酒和顾逍相视而笑。
伍冲在林舒面前总是变得特别容易紧张,他们似乎能理解为什么先前那么多年,他都不出现在林舒面前,只默默守护。
过于在意,害怕失去,才会处处小心翼翼。
“谢谢你。”林舒转头看向伍冲,“你会不会有危险。”
她知道伍冲查封良平的卷宗是为了她,因为芷兰是她的朋友,伍冲先前一直关注她,肯定就知道了芷兰想要查清她父亲之事。
“我初接手大理寺,自是要整理下从前的卷宗,发现有疑虑的翻出来复核是很正常的事,恰好看到与你有关的,便拿了过来,你别担心。”伍冲认真回道。
林舒也不拆穿他的说词,他的心意她领了,便道,“那你自己小心些,我等会要进趟山,大概得四五日才回。”
她想他们如今是试着相处的关系,应该要和他说下自己的行踪,大概不告诉,他也会留意的。
伍冲抿了抿唇,问道,“须得这几日去吗?”
林舒点头,不解他为何这样问,“是有什么不妥吗?”
上次进山还没来得及炼制那药,便收到谢酒的信,急急赶了回来,再不去的话,过了那药生长的时节,就得等明年了。
只有早些将药配制出来,她才好研制它的解法。
伍冲略作迟疑后道,“无事,山里夜间凉,你带条厚毯,这几日别喝凉水,免得腹中不舒服。”
林舒懵怔片刻后,脸刷的一下涨红,按时间推算,她该是这两日来月事,偶尔夏季贪凉时,她喝了凉水都是要腹痛的。
伍冲他竟然知道。
但转念一想,他默默守护她多年,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只是没想这种事情他会记在心上。
初来月事第一年,她腹痛难忍,窝在床上不愿做吃食,也不愿起来为自己开副药,却收到隔壁姚婶子送来的红糖鸡蛋。
她看了眼伍冲,心绪复杂,低声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默了默,又问,“姚婶子后来去哪里了?”
姚婶子也是随家人流放玉幽关的,在父亲生病那年搬去了他们家隔壁,却在谢酒来的前一年突然离开了。
林舒先前为她的突然消失担忧过。
伍冲回道,“江南。”
林舒颔首,不再问了,伍冲曾是皇帝暗探,姚婶子是伍冲的人,定也是为皇帝做事的,她的去向不是她能究根追底的,“我回去了。”
男人轻嗯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发簪,塞到她手里,“无聊时做的,你拿着。”
这发簪是她及笄那年,他雕坏了好几块玉石,唯一做的像样的,她及笄前一日,他鼓足勇气想要将东西送给她,却因突然接到任务去了迪戎,重伤险些丢了命,回来已是几月后,当初的勇气再难提起,便一直留到现在。
林舒垂眸打量自己的发簪,簪子是玉制的,簪头刻着两朵忍冬花,是她喜欢的花,反面则有一个小小的舒字,雕工并不好,但想必是时常放在手中把玩,玉簪似包了浆般,润滑无比。
她拿着玉簪心绪万千地回了院子,收拾东西时,下意识就去柜子里拿出一条厚毯来。
她想,若是伍冲在父亲去世后,就出现在她面前,两人如今会是什么关系?自己又会是什么光景呢?
或许有人陪伴,她那些年会过得开心些,踏实些,但她应是长不成如今独立坚强的模样,甚至医术也不如现在精进。
一个人的那些年,她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只因身后无人。
她记得她曾问过谢酒,逍王对你清根深种,你为何还要这样辛苦发展九霄阁。
谢酒道,任何女人,在任何时候都别妄想依靠男人过得很好,尽管我认定阿逍不是见异思迁之人,亦知他对我有多好。
可世事难料。
若我运气好,阿逍爱我一生如初,我努力强大可与他比肩而立,与他站同样的高度,看同样的风景,说共同的话题,甚至他需要时,我还能助他一臂之力,与他共苦。
若有一日,爱逝去了,我也不至于因为没了爱情而活不下去,因为我还有自己。
林舒亦想做那样的女子,她将那碧玉发簪,插在了发髻上。
这头,顾逍换了衣裳,便准备进宫一趟,刑部尚书是皇帝的人,前大理寺卿死在刑部大牢,想要查清他真正的死因,少不得要刑部配合。
他隐约感觉此事有曹家的影子,事关曹家,皇帝会重视的。
谢酒在他离开后,也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