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酒神情有些茫然,“回父皇的话,此事儿媳也是头一回听说,至今还有些震撼,仿若看话本子般,一时也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说罢,她还用探究的眼神望向妍妍,仿若在问,娘,你真的有双重性格?
皇帝对她不算了解,对她这神情也判断不出真假,又看向自己的儿子,他和谢酒秤不离砣的,若是真的,他定是知晓的。
可惜,儿子始终冷着脸。
“陛下,此事实在无稽,我家孙媳这些年一直在辽东,曹首辅这般说词,是在侮辱我温家名声。”
老祖宗开口,“老臣已派我家三郎回辽东,请道观里的道长前来为我孙媳作证,到时曹家谎言不攻自破。
我家孙媳本因弄丢女儿心生郁结,苦了自己十几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回女儿,眼看着她和明渊一家三口终能团聚。M..
曹家却这般搅弄风雨,老臣实在想不通曹首辅居心何在?莫非还在记恨当年我辽东王府不肯与曹家狼狈为奸之事?”
曹志诚见老祖宗倒打一耙,还提当年,一急就道,“谁人不知,辽东乃是你们辽东王府的地界,到时你随便带个人来作证,谁又知是真是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辽东王府自祖父祖母起,自请镇守辽东边关,近百年来忠君之心从不敢懈怠。”
辽东王冷笑,“今日倒是长见识了,原来在首辅心里,我等臣子还能随意诓骗君王?说得这般顺口,怕是平日里没少做这样的事。”
“方圆老和尚说过,人下意识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最是能传达内心真实的想法。”婵嬷嬷幽幽道,“首辅竟会生出辽东王府镇守辽东,辽东就是辽东王府的想法。
怪不得曹家人在京城这般嚣张,原来在他心里,这皇城就是他曹家的啊,方圆和尚礼佛礼多了,还真是有点本事。”
“陛下,臣冤枉。”曹首辅被他们这张口就扣上来的罪名,吓得忙跪伏于地,“臣从不曾有过那些念头,可臣的侄女不会认不出自己的母亲。
再说,那云巫族的几人,好端端的凭空就消失了,臣不得不怀疑这世间真有玄乎之事啊。”
“首辅连皇城都归为己有了,若云巫人真有本事,想藏起来自己留着用,也不是不可能。”
婵嬷嬷状似同老祖宗咬耳朵,“他们曹家惯来爱演戏,先是跟我们抢小九,现在又来抢小九她娘,谎话张口就来,满口胡言乱语,他说云巫那几人消失就消失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老奴想,他这般针对我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在皇城碍他的事了,想将我们赶走,他才好胡来啊。”
“人家已小人之心度我们,我们不能学他。”老祖宗摇头阻止婵嬷嬷别说,“便是他有这野心,咱圣上英明,还能叫这些小人蒙骗了过去不成。”
她突然单膝跪下朝皇帝行武将礼,“陛下,辽东是陛下的辽东,可曹首辅既有此疑问,老臣恳请陛下派人前往辽东走访,以证实我孙媳的清白。
只是辽东路远,非几日可来回,可曹志如当年趁我辽东王府抗敌之时,阴谋算计是真,害我家小九是真,以曹家权势欺压无数百姓是真。
今日他曹志诚又带人上门闹事,言语侮辱,老臣咽不下这口气,也不能咽下这口气,否则我辽东王府的脊梁就弯了,老臣恳请陛下立判曹志如。”
徽宗帝在位时,给了老郡主这个义妹见君王可不跪的荣耀,先帝敬重这个姑姑,从没让老郡主行过跪礼。
她这一跪,有些吓着皇帝了,皇帝忙让赵德宝扶她起来,可老郡主有事奏请,自是不会轻易起来。
辽东王亦跪下,“曹志如害臣一家分离十几载,对臣的女儿做下种种迫害之事,若不能将他惩治于法,臣枉为人父。
更无颜面镇守辽东做这辽东王,恳请陛下立判曹志如。
不能看着他受到惩罚,臣便是弃了这身份,做一回江湖浪人也要杀进大理寺监狱,拿了那狗贼的性命。”
话有些犯浑,甚至还威胁的意思,皇帝听了心里有些不高兴。
但转念一想,印象中的温家人就是这副直肠子,想要曹老四死,便明着说想要他死,怎么想曹首辅,便怎么说出来,没有京官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他们还是从前的样子。
先帝临终前对着他叹了口气,那口气是不满皇位最终落到他的头上,却也不得不落到他头上。
叹气之后便是叮嘱,其中一条,便是要他谨记,切莫听信朝中谗言,对辽东王府生疑。
只要老郡主还活着一日,辽东王府便可信一日,特力边境没有更适合的守将,就不可轻易动辽东王府。
回想他在位这些年,辽东王府确实从没出过乱子,反倒是曹家野心越来越大,想到婵嬷嬷刚刚的那些话,他眸光冷厉起来,曹志诚确实是把这皇城当成他的了。
这些年曹家有多张狂,没人比他这个皇帝更清楚。
曹志如所犯之事,已经有不少人证物证,都足以要他的命,只是还有些罪状没有核实,才没及时判处。
可曹志诚这些日子没闲着,一直想法子将人救出来,这是丝毫没将他皇家的律法放在眼里。
他朝赵德宝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