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似乎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等他想要去捕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发觉自己的记忆被篡改过。他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自己身边的阿水,阿水非神非魔,来历确实需要考究,可是是她一路上陪着自己从奴隶谷出来的。而且……他还因此损失了一只坐骑。
要不是阿水舍身救他,此时此刻他也不会坐在这里。但是她似乎拥有不死之身,就算是被刀剑刺穿了身体也能够自我修复,所以,阿水的真身又是什么呢?
她,又对自己隐瞒了什么?难不成自己失忆是阿水动的手脚么?
‘浮生若梦’并不好酿造,那几日在死亡谷出现的魔物又是谁的心魔,他又在为谁酿酒呢?
不能想这些,越是去回想越是迷惘摸不着头绪,也越是痛苦。
“君上乏了,我给你弹首曲子吧,君上不是最爱听我弹《暗湘》吗?我现在就去取琴来,为君上助眠。”
阿水的琴技极好,他喜欢她弹的曲子,也百听不腻只这一首。在她悠扬的琴声之中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他往日是最容易入睡的,可是这一次,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梦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桃林、石桌、佳酿,还有一个笨拙的摆弄琴弦的女子,他能够感觉到在他靠近之时女子勾起的嘴角,却始终无法看清楚她的容颜。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他的脑海之中总会浮现出这一幕,可是画面总是模糊不清。
以往他只是充当美梦没有深思,可是这一路走来,他才发现自己忘记的竟如此之多。海魔王是何原因被求救于焦兰殿之中,木魔王第五又是何原因陷入长眠,而他自己,又是如何觉醒体内的‘蚀星之力’而登上魔君的宝座的,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没有了印象。
他没有察觉到自己此次的失眠长达两个时辰之久,殿中的琴声戛然而止了,一曲却未奏罢。魔殿里传来了阿水极长的一声叹息声,长叹回荡在魔殿之中,其中蕴含着无尽难言的惆怅与无奈。
她走到他的跟前,先是替他盖好了毯子,又轻轻唤了他两声,见他没有回答,这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步至窗前之时,她还是忍不住的抬头眺望了一眼夜空,她想起了水神,想到了她说过的一句话:本神会在天上好好地看着你们的。
“水神殿下,您真的看得到吗……魔界的天空好暗,入眼都是血色猩红,可是我知道,您孤身在神界,只怕在我们离开之后,便没有再笑过了吧。因为身为分身的我,却感受不到丝毫来自于主人的喜悦。”
在阿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眸……
“水、神。”薄唇轻启间,两个字缓缓吐出。
他叫来了殿外的侍从,侍从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还是胆怯。他无视侍从的惊慌失措,淡淡道:“本君只是问你点事。”
“君上请说。”
“你可知道水神?”
侍从连忙回答:“知道,水神的威名在六界……”他正想夸赞水神一番呢,可是想到自家魔君此番问话意味不明,若是他光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会不会被君上给直接‘咔嚓’啊?想至此,侍从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只是,他这一闭嘴,整个魔殿之中安静得那叫一个出奇,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在六界如何?”朔没了耐心,尤其是在听话听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心里没由来的涌起了一抹烦躁。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知道水神,想知道关于水神的一切……
侍从一咬牙,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道:“水神是六界公认的女战神,不仅神力高强而且听闻其貌美绝伦,受神界诸神的爱戴与敬仰。而且,就连我们魔界的魇魔王也在她手上吃过好几次亏。”侍从觉得自己所言不太妥,虽然魔君戴着面具,但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是加了一句:“但是魇魔王也没给过她好果子吃,好几次都重伤了她。”
然而他做梦都没想到,魔君前面还听得好好地,怎么在听到自己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她受伤了?”
“啊?”侍从先是一愣,紧接着才反应过来,以为魔君口中问的是魇魔王,于是接话说道:“魇魔王为魔君尽忠,一点小伤已经无碍了。”
谁知这位魔君大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居然又问了一句:“水神,受伤了?”
侍从懵了,要不是出于对魔君的尊敬不敢太过放肆,只怕他此刻的下巴张得都要掉到地上了。这是……什么情况?魔君不关心自家兄长,居然去关心自己的敌人?!就算对方是力量与美貌都堪称完美的水神吧,但是,魔君大人您这样的站位真的不觉得有失公允吗?!
“是、是、是。”侍从还没缓过劲来,这一声哆哆嗦嗦的回答完全是被他冷厉的目光给直接瞪出来的。
“她伤的严重吗?”魔君再次追问,那侍从被问得双腿一软,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反正腿都软了跪就完事了。朔不悦的重复了一遍:“本君问她伤的严重吗?”
“严、严重。是几位魔王联手伤的,听说当时若不是水神体内爆发了一股来历不明的力量,也许就陨落当场了。不,不过……魇魔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