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朔下手还算是轻的,居然让你这么充满活力,要不砍去你的手脚,反正买家要的,也不过是个供己玩乐观赏的花瓶而已。”我盯着很快就因为胆怯而安静下来的‘邪月’,嘴角一勾,用眼神示意赤乌抓紧时间把人带走。也许在这厮之后,我从唯利是图没心没肺的老板娘之上又要再加上一个‘残忍变态’的标签,但是我并不在乎。
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眼眸微闭的朔,我将手中的碗往桌上一放,对他说:“别装睡了,起来自己吃。”
也难怪赤乌总说我这人不解风月,笑解风月风月的是人,更何况我如今的身份是只妖呢。
朔身形一动,前一刻还躺在床榻上装死的他,此时正端坐在我的面前优雅的吃着粥呢,那副桀骜不驯的高贵样子,真像极了一只家养的高傲的猫。
“汐儿的手艺又进步了。”话里三分真挚,气氛恭维。
“那是当然。”夸赞的话我自是不心虚的收下,“给你讲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双手托腮认真的端详起他吃饭的模样起来,正好闲的无事,看着别人吃东西怪有些尴尬地,所以我索性找了个话题。
“可是关于胭脂小妖的?”朔一猜就中。
“不错嘛,你从哪得知的?”
“你柜里近日多了许多脂粉,不难猜。”朔回答的风轻云淡。
“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前段时间这个胭脂小妖啊还跑来求我,让我想办法救救他病死的爱人,或者让我寻个找到转世之人的法子。后来我一问才得知,这小妖怪是闺阁女子所用的脂粉化身,每日清晨呢他变回原形为的就是成为心爱之人脸颊上那一抹红霞,可惜那姑娘命途坎坷命中带病,才豆蔻出头的年华就已经被疾病折磨得面容焦悴。
随着姑娘病情的加重,胭脂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佳人再施粉黛展露笑颜的那一天,终于他耐不住寂寞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英俊潇洒的翩翩君子,在花园之中假借一缕东风吹落丝帕开始了与姑娘的邂逅之旅。
两人呢就这么相识相恋到相知,有了爱人的陪伴,体弱多病的傻姑娘终于展露笑颜病情也有所缓和。这胭脂小妖呢不会别的,制造胭脂的手法确实一流,每当他听闻城中传出什么新色型的胭脂,总会在第一次见去采买。他的鼻子很灵,买来的胭脂只要闻上一闻,就能够知道别人制作胭脂的方法和原料。
就这样依靠着趁春日采集落花洗制的胭脂讨心上人的欢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娘最终还是在病痛的煎熬中离开了人世。痴情的傻妖怪啊,不愿放下昔日旧情,希望来生还能够再续前缘。
说实话我听故事的时候感动极了,心想着这是郎情妾意两情相悦奈何天道不公啊,不过人与妖总会有隔阂的,而且……要是让月下老人那个老头知道了,估计又要愤恨下凡了吧?想想他那一头银丝火冒三丈的样子确实有些好笑。”
说了这么多,我都有些口渴了,我给自己斟了杯茶水,抿了一口含在嘴里润了润唇,继续说:“我本想告诉那只小妖人和妖是不会有结果的,没想到……没想到那个蠢货居然蠢到连与自己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的妻子是人是妖都分不清楚,哈哈哈哈——”说到后面,因强忍着笑意我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眼角差点笑出眼泪来。料是淡然如朔,这一次也是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确实有趣,双方都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费尽心思装假做戏多年,最后真相揭晓的时候令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这么精彩的故事,都能写进话本里了。”此事我也是十分详细的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白泽,当然,在这之前还是得征得当事人的同意的。
“所以柜子里的脂粉是报酬?”
“嗯,一只胭脂妖,身上既没金子又没银子的,我只能收下他做的胭脂当报酬了。不仅如此,他还送了我一本书,此书唤作‘胭脂录’,记载了诸多口脂、脂粉的制作方法。算了来还是我赚了。”
“呵,汐儿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生意。”朔把空碗一放,吃饱了。
我们在房中等了一会,赤乌这才来报祸斗醒来的消息。再见到他的时候,那只傻狗就像是懵懂的小孩一般,挠着头只说见我们两人很是眼熟,但是又记不起来是在哪见过的了。
“你都不记得了?我的店员说昨日骤雨,你来投宿,身上好像还受了伤。”
“似乎有些印象,我好像……吃了很多东西。”祸斗说着,忽然打了一个饱嗝,我余光瞥见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口中飘了出来,是一缕淡金色的烟雾。
“老板娘,这是……”杌荒站在我的时候问着,声音却刻意压得很低。
我继续低声回答她说:“被祸斗吞噬的东西,没想到最后会以这种方式释放。”
从淡金色的光芒之中我仿佛能够听到一些窃窃私语,能看到一些乱欲迷人眼的繁花景色,能闻到萦绕的鼻尖仿佛近在咫尺的花香……我想,这些就是被祸斗吞噬掉的那些人的五感。魔能吞噬万物,可是如今重恢妖身的祸斗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所以这些自然也就还给它们原本的主人去了。
说实话,我着实是没有想到昔日走失的宠物再归来时会是以这样的一副姿态,伪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