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栽进了带有香草味道的泥土里,因为意识模糊的原因,摔的这一下并不算多疼。
“雨裁!雨裁……可恶。”烛光闪烁,可无论烛的心里有多担心,多想向前帮忙把跌倒的女孩搀扶起来,它的步子始终无法向前移动分毫。雨裁说的对,就算遇到了什么危险,他也只能够被迫的袖手旁观。
不甘、强烈的不甘在心底凝聚成形,那汹涌澎湃的恨意如同潮水一般在他的心间席卷,烛光里的身影紧紧的握拳,一次又一次的拍打着烛身上的禁制。即使它现在只是一缕亡魂,即使它离开了蜡烛以后也什么都做不了,可女孩是如今它心中最重要的人,在它的眼里她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哪怕只能够靠近她一点点,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它都愿意!
“啊——”仿佛被烈火焚烧炙烤,浑身上下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撕裂般的痛意,从寄居的蜡烛上剥离魂体,于他而言与硬生生撕扯掉自己身上的一层皮肉没有什么分别。哪怕它知道,它只要往后退一步身上那些痛感都会马上消失,可它朝着女孩的走去的步伐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雨裁……”疼痛过后是大汗淋漓,烛的声音无比的虚弱与颓然,一只浅色若云烟般好似随时会消散的手终于出现在了烛的视线当中,他咬着牙,一点、一点的朝着昏迷的女孩的方向爬去。
它没有身形,只能以一团极其淡漠的白色烟雾的形式现身,看上去就像是飘散在空气里的香烛余烟,烟雾缭绕间勾勒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形。
又靠近了几分,它的小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只有在后知后觉时才发现,它甚至连这个简单地一个小动作都做不到。白雾缭绕的手很快就从女孩的身上穿了过去,仿佛她们两个永远都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里一般。
烛有些不满的抿了抿唇,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不远处微微发亮的烛火,它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感涌上心头。来不及享受和庆幸,它四下打量,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挂在枝头的几颗果子上。
烛眼前一亮,有了!
……
一刻钟后,雨裁一手捂着自己被砸疼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把新鲜的野果往自己的小嘴里面送,吧唧嘴的声音和那果子被嚼碎的脆响宛如一曲世间犹美的声乐,回荡在烛的心间。
“那边、还有那边!”女孩嘴里吃着还不忘看着树上的,瘦长的小手一刻也不停歇的指挥着。于是她指什么,烛就打什么,很快打落的果子落满了她的周围,她终于‘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烛飘荡在空中,脚尖点在一片翠绿的木叶上,就在低头望见这笑容的时候,它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微笑。太好了,时隔多日,难得再见到这小丫头展露笑颜。
想至此,方才所经历的那些痛苦,它便都不觉得有什么了。
“烛,你是怎么从蜡烛里面跑出来的?”吃饱喝足,雨裁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像是一颗小皮球的肚子,边问烛边把剩余的吃不完的果子往自己的怀里面塞。
“这个啊,因为我实在是太担心你了,看你晕倒生死难料,于是我就‘咻’的一声从蜡烛里面飞了出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飘在外面了。”烛用自豪的语气说着,看着眼前这个烟雾形态的小人儿摆出了一副昂首挺胸双手叉腰的姿态,雨裁有些哭笑不得。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说不定真的……”
“不许说胡话!”烛一脸(如果它有脸的话)认真的捂住了她的嘴,虽然说它的手在接触到她那柔软的嘴唇时立刻化作了虚无,可那样煞有介事的大人模样还是看得雨裁心里那叫一个又爱又恨。她总感觉,眼前的烛就像是家中凶巴巴地长辈一般,一点也不好玩。
“哈哈,好。不过为什么你一靠近那些果子就掉下来了呢?好奇怪啊。”
“哼,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个成个鬼的妖怪,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
“烛,我发现了一件事情。”雨裁少有的严肃了起来。
“什么?”烛微微一怔。
“当然是自从你可以离开蜡烛以后不仅话变得多了,还比以前更自恋起来了。”
“你!好你个小丫头,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哈哈哈——”雨裁欢声大笑,任由烛轻飘飘的烟拳如雨点一般落在自己的身上。笑容是真的,而且从未感到快乐原来也可以如此简单过,烛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就像是一位能够如影随形的家人。
烛说:“只有你能够看到我,如果哪一天连你也决定要离我而去了,一定、一定要记得把我熄灭。知道吗?”
雨裁问:“如果不熄灭的话,会怎么样?”
烛的声音少有的孤寂了起来,语气里也带着无尽的惆怅与彷徨:“那我便会一个人活在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我的世界里,直到……永远。”
小女孩,颇为慎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她说出了一句让烛差点吐血的话:“可是你不是人啊。”
“噗——”
“你为什么不会死?”
烛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雨裁摇了摇头,想要听着他继续往下说,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