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市又过了两日,收获颇丰,局势所催,无奈之下,只得再起船帆,远赴羲和。
羲和的不灭烈炎已收,之所以未将此处托付于别人,也是因此处于我们而言有着不同的意义。
“算上羲和三处,尚缺九处。帝都、不周、长留、流波、章尾之山,青丘、羽丘、若水、东海,其中流波山与东海比邻,我们接下来可去于此。”
朔道:“流波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kuí)。古有传闻,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jué)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声传五百里的大鼓?听起来甚是有趣。”雨裁饶有兴致的咬着食指,眼底的兴奋难掩。
“以夔皮制偶,夔骨为架,制作而出的人偶一定强悍异常,也许,能够与杀生偶匹敌一二……”叶卿离眼下最担心的还是杀生偶会一路寻来,所以任何对于自己制偶有益的宝贝她都不愿放过。
我对她说:“扶木难寻,但要猎杀一只夔应当不难,也许当地的猎户就有捕杀。”
叶卿离眼前一亮,“好,那我们尽快启程。”
定好了第二日的行程,大家各自回屋去,雨裁也抱着布偶准备回屋,我出声唤住了她。
“雨裁。”
小丫头脚步一顿,又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我的面前,“阿娘,有事吗?”
“自幽都以来,你一直都未曾告诉过我,身为海魔烛,你受尽哄抢的得意本领,究竟是何?”
“这……”雨裁的小脸上浮现了一抹为难,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朔,瞧那样子似乎是希望朔能够帮她说上话。
“不能说吗?”一行人东渡,我总该要知道大家的能力所长,才有利于分工合作与配合。可直觉告诉我,眼前的小鬼隐瞒的事情并不少。
“阿娘,待到了合适的时机,我再告诉你。如何?你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加害于你的。”
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我简单的安慰了她几句,见她离开,这才问一直不吭声的朔:“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流波东海一行,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朔的眸子眯了眯,清冷的手一拽便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我不解,只听他道:“汐儿可还记得,曾经以你我二人合力皆无法斩杀的那条孽龙?”
“记得,若这次遇到,还不知是否是他的对手。当初乃奉命行事,虽不知缘由,但后来打探得知他并未做过害人之事。当初气盛……也确实鲁莽了些,还是与他道声歉为好。当然,如果他不接受的话,这不是还有你吗?”
“妖族尚且不惧,流波的僧道极多,人性险恶你要当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一些降妖捉鬼的道士嘛,道士我们又不是没见过。”
事情,还要从我们抵达流波山那日说起,流波的乡土人情不算热情,却又与幽都、赤水各有差异。队伍在客栈落脚,采买的活便落在了我的肩上,我也乐在其中,身为老板娘的我最喜欢的就是与人讲价采买。
了解商品的价格,避免被肆意哄抬价格,于我这种生意人而言简直如鱼得水。
可我万万想不到,向来谨慎如我,居然因为一件夔皮而中了老道士的奸计。当我知道夔皮中藏了封印妖力的符纸时,我已经远离了密集的人群……再后来,我便在那臭道士的一番追捕之下投了湖。
我是水妖,那湖水自然奈何不了我分毫,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湖面上瞧着是平静无波的,湖底中央居然有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暗河。
见那老道士启用了避水符还要来抓我,我也管不上三七二十一的朝着那条暗河游去。暗河之中流速加快,水流湍急,犹记得迷迷糊糊之间我被湖石磕到了额角,眼前漆黑一片,而一触碰到我就死死的黏在我身上的符纸却怎么也撕不下来。
气急败坏间,我强行运起了妖力,而那些粘在衣服上的符纸却宛如火武耀扬迸发出了一道道刺眼的光亮,灼烧得我疼痛难忍。在昏迷之际,我心里恨恨道——该死的符箓,老娘恨死这臭道士了!
“师从何处?可还记得家门?”人影绰绰间,一只包着绷带的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无力的张了张嘴,什么话语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了呼气声。
“气脉紊乱,妖气浮动,意识不清……身上有多处灼伤的痕迹,但是治愈力非凡,来历不知,身上没有能够代表身份的证物。唯有,腰间一无名玉佩,上面似乎雕刻着奇异的花纹。”
“病患柒拾肆号,治疗效果甚佳,已采用妖丝天泉治愈,体内符箓余劲清除,意识模糊反应微弱,四肢无法动弹。”
在皎皎女声落下之时,房间里响起了另外一道脚步声,听着步伐稳健像是个男子。
“如何?”清俊爽朗得到男声在床边响起,我努力的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无济于事。
“师父,按照您之前的吩咐都试了,如今这个症状已七日。似乎一直都处于半梦半醒间,问话也只是偶有反应。”
七日?怎么过去了这么久吗?
为何我一直没有感觉,甚至从未安寝过一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