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不是不想啦。只是……白哥哥,如果我重新回学堂的时候,能跟你们一起上学吗?”沈萤初遥记得父母说过,之前与她不和的那位夫子听说开罪了大人物,已经被取消了教学资格了。父亲母亲也有问过她想不想读书,当时她还年幼怄气得紧,所以没有答应。
“呵。”少年笑了笑,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香甜的果肉,对她说:“读书可不是为了别人读的,而是为了你自己。”
想一想也不可能,男女有别,女生的教室都在偏僻点的后门位置,就算她重新回到学堂,顶多也就是放学的时候能够一起走。
但是,沈萤初知道,依照自己老哥的尿性八成是一放学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让他在门口等自己根本不可能。如果老哥都不等他的话,不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会经常性的错过见到少年的机会吗?
“我不想去。”沈萤初实话实说。
“好了,哥哥不勉强你,只是希望你能够过得更好而已。再说下去的话,小萤初该嫌哥哥啰嗦了。”
沈萤初想说不会,少年的嗓音很好听,温柔细腻中又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只是这种话她不敢说了,因为害怕自己的过度热情换来的只是少年的疏离。
“那、那等我父亲回来以后,我再问问他。”向来执拗耍小脾气的沈萤初也没想到,明明在全家人的眼里宛如一个小公主一样的她,在面对少年时却卑微到了极致。哪怕只要有一点机会让他高兴,她都不会放过。
“好。”白泽朝她笑了笑,伸出了手:“那是不是也该把哥哥的课本还回来了?小学霸。”
“我现在就去拿。”留下这句话,沈萤初头也不回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在见到这一幕的沈覃一头雾水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坐在了白泽的对面,开始细数起他已经抄写好的稿纸。
“那小丫头怎么了?刚才跑的那么快。”沈覃没来由的嘟囔了一句,其实脑子里想着的是还剩下多少遍没抄。
“没什么,只是我在劝她重新上学而已。”
“啊?”沈覃抬眸,错愕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劝她上学?你是不知道,之前我爹拿着鞭子在后头逼她都没能……”
随着“哗啦”的一声响,房门被拉开,怀里抱着厚厚的一叠稿纸的沈萤初居高临下的扫了自家哥哥一眼。而沈覃就像是一只见了猫的老鼠,立刻把所有自家妹妹的坏话给咽进了肚子里。
“我觉着二十遍少了些,又多抄写了一点,哥,你瞧瞧。”
“模仿我的字迹模仿的还挺像的,不愧是我的妹妹,有点我当年的风范了。”沈覃把手往她的肩上一搭,不过一秒就被自家妹妹十分嫌弃的避开了。
“白哥哥,你的书。”沈萤初把书递给了白泽,在房间里寻了个凳子坐在了他们的桌边。
“还差一百三十遍,看来我们赶着点,还是可以睡个安稳觉的。”沈覃伸了个懒腰,都还没下笔呢,就已经打起了哈欠。
沈萤初似乎觉着这么空手坐在这里不好,就随手从哥哥的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心不在焉的翻看着。只是没想到随手翻动了几下,一张小纸片就掉了下来。
“小心点,哥哥的书可是很贵重的。”
“咦,老哥,是情书诶。”沈萤初弯腰去捡,只大概的看到了上面的几个字,立刻会意的说了一句。
因为她看到了那上面写着的相濡以沫,执子一生。
那种年纪的小姑娘,在看到情书的第一眼就是新奇,然后便是觉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高兴个什么劲啊?又不是写给她的。
沈覃一听,不等自家妹妹伸手去捡,已经眼疾手快的把纸片给捡了起来。
“小爷我几百年没见到过情书了,咳咳,让我看看。”沈覃无视萤初黑着的脸,居然一本正经的念了起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这是什么意思?”
“老哥,我真服了你了,这是《鹊桥仙》里的片段。没想到向你表白的姑娘还挺有才华的,我认可了,是不是应该先叫一声,准嫂子?”
“去去去。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公子陌上如玉无暇,倾世难忘此间独一,衣袂飘绝独怜胜雪……好长的形容词啊,真是难得,我真的有她话里写的这么好吗?”沈覃握着手里的纸片抖了抖,嘿嘿嘿的笑了起来,模样有些许的……猥琐。
而沈萤初,看向了坐在右手边的白泽,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低下了头。
还好那姑娘没留下署名啊,这么明显的赞词,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形容白泽的吧?
公子如玉肤白胜雪,除了白泽之外,沈萤初还真看不出来自家老哥那偏麦色的皮肤哪里似雪了。
只是,为什么像是写给白泽的情书,会出现在沈覃的书本里呢?沈萤初长舒了一口气,心道:这还真是个奇妙的误会啊,不过看白泽哥的表现,他似乎并不打算回应,而且甚至都没有开口点明。
这样最好了,既然是个误会,那就让它成为一个完美的误会吧。
“白哥哥应该也收到过不少的情书吧?”说这话时,少女试探的小心思一览无余,不过只有她自己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