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门儿了,当下也就不再催促,自顾自跑进厅堂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然后拎起一把椅子回到庭院中,挨着老父亲坐下…… 王翦这一次沉思的时间,格外的长。 王贲手里的清茶都续上一杯水了,才听到老父亲说道:“玄武军区不能去!” 他捧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没急着回话。 然后就听到老父亲又说道:“幽州军中明明有陈骜,却还是拖到开国大典前夕才正式归附大汉,足以说明,幽州军中必有异议!” “那李牧去得,是因为他原是燕王府部将,与幽州军诸将有旧怨在前,他去玄武军区,只会与幽州军诸将相互制衡,甚至还会主动替汉王殿下扫平幽州军中的异心,因为他在玄武军区的根基,不在北疆,而在金陵!” “但为父处境本就敏感,若是再北上玄武军区,必会令汉王殿下疑心为父北上的初衷,若是为父北上之后,幽州军再有个风吹草动、三病两苦,为父立时就如同黄泥滚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王贲听后大感有理,心头赞叹‘当爹的就是当爹的,就是想得比做儿子的周全、长远’。 但旋即,他就又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奈的说:“那就是只能去南疆了,只是陛下既然已经委任白起那老匹夫全权负责南疆战事,没有什么大差错,陛下恐怕不会临阵换将……” “去什么南疆!” 王翦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去白虎战区!” 王贲愣了愣,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王翦自顾自的说道:“白虎战区的主战军团乃是虎贲军团,虎贲军团是什么跟脚就无需乃公赘述,再加上李信、陈刀两员汉廷旧将统兵,为父去白虎战区,可将汉王殿下对为父的忌惮消弭至最低!” “正好河西走廊,近期也有胡人兵马作乱。” “只消为父能统兵击溃河西走廊之胡人,乃至提兵杀入西域、开疆扩土,吾王氏光耀门楣便指日可待!” “这岂不比去啃犬戎、百越这两块硬骨头,更为稳健?” 王贲目瞪口呆的看着老父亲,情不自禁的挑起大拇指,赞叹道:“爹,高还是您高啊!” 只是您不是闭门不出、居家摆烂、混吃等死么? 怎会对九州的形式,比我这个现役汉将还清楚? 关于有些人表面上对大汉军务不屑一顾,暗地里却早就已经想好了去哪儿领兵,连打谁的连招都已经想好了这件事…… 知子莫若父,王翦一眼就看穿了狗日子的口蜜腹剑,并表示不屑一顾! 燕雀之辈,安知鸿鹄之志! 那名将的事,你懂个牛子!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王贲见老父亲板着张脸不吭声,知情识趣的主动说道:“如何才能令陛下准许您去白虎军区……” 王翦沉默不语。 他也知道这事儿并不容易。 王贲想了想,试探着道:“如若不然,请月儿入宫,代为陈情?” “不必了,月儿与汉王殿下是血亲,咱家人与陛下可不是,总是劳烦月儿去向汉王殿下求情,只会令汉王殿下越发的厌恶咱家人……” 王翦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为父亲自走一趟金陵吧,正好还可以顺道瞧一瞧月儿。” 王贲一听,觉得这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爹,以后不能再称汉王殿下了,陛下已经登基称人皇,号为皇帝,您再称汉王殿下,旁人会误以为您老还有反心的!” 王翦听后,心头觉得言之有理,面上却挂不住脸的喝道:“逆子,给乃公滚犊子,一见着你,乃公都得短寿几日!” 王贲心下偷笑,起身放下茶盏行礼道:“那儿子就告退了,待到安排好入京事宜,再前来禀报父亲大人!” 王翦闭起双眼,权当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