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问话,夏明博也不卖关子,他迅速开口。
“那个时候,天绝问我,是不是要再看倾歌死一次,才会甘心?他问我一直纠结于过去有什么用?难道因为倾歌重活一世,她就不是我的女儿了?难道我自责,我就可以让她过往受的苦全都消除干净了?难道我不愿意相信,难道我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倾歌就能平安回来了吗?”
“……”
“不能的,我当时所有的想法,所有的自责,对于救倾歌而言,都没有用。我想救她,就得好好的做眼下的事。去找人,比哀怨管用,去调集人手,比自责管用。天绝说,往事不能回头,人都得向前走,前边欠下的债越多,后面就得越努力。”
有些话,是当时夜天绝说的,有些话,是夏明博自己想说的。
真真假假,夏明博一股脑说给了岳澜庭听。.
他想岳澜庭振作起来。
看向岳澜庭,夏明博沉沉的叹息,“若说错,我犯的错比你大,若说愧疚,我心里压抑的愧疚,要比你更浓许多。可是,我振作起来了,我的错我人,该我做的事,我也尽数去做。如今,倾歌和天绝待我都很好,婉蓉也原谅了我,我们两个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抱上外孙了,这一切是当初我想都不敢想的。可是澜庭,未来总有无限可能,你只有走过去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好。”
“……”
“你心里难受,我劝不了你,也帮你分担不了。不过,你姐有句话说的对,比起自责来,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司徒家一团乱,哪怕天绝和倾歌总传信来说很好,可我知道,那里是个龙潭虎穴,并不太平。你是岳家人,可也是正统的司徒家嫡系血脉,你有责任过去看看,处理好那一些。
贺兰小姐的死,跟鬼门幽谷,跟长淮道人都脱不开干系。贺兰小姐活着的时候,一直在为你付出,你没有机会去为他做什么。如今,你身子见好,有望康复,你难道不应该给她一个交代,为她报仇,让她安息吗?
再者,你还是个父亲,澜庭,你在这世界上不孤独,你有自己的孩子。小羽那姑娘我见过,古灵精怪的,也有几分本事,当然,她也吃过不少的苦头。尤其是这次,进了鬼门幽谷,她吃的苦头更多。澜庭,你我都是当爹的,看着自己女儿受罪,你我心里能好受?你就不想为小羽做点什么?”
用手摩挲着桌上的酒壶,夏明博抬手,将酒壶端起来,将里面的酒一点点倒在地上。
看着地上的酒渍,夏明博轻叹。
“人都说,酒是好东西,喝了忘忧解愁,仿佛酩酊大醉,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可实际上呢?澜庭,人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醉酒的迷幻中,也不可能一直都不清醒。该面对的,总得去面对,那些已经发生的事,不会因为大醉一场,就彻底的消失。醉酒只是麻痹自己而已,等酒醒了,一切还是那样的。与其喝酒,你倒是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
“倾歌的医术,我是知道的,她一股脑送来的七种药,我敢保证,其中至少有两三种,能够彻底的解除你身上的尸蚕,让你恢复如初。然后呢?你是要一直这样消沉,还是去办你该办的事?这些,没有人能替你决定,唯有你自己,能决定你到底往哪个方向走。”
该说的,夏明博都说了,岳澜庭是个聪明人,这些道理他比谁都明白,再多说也没有用。
夏明博看着岳澜庭,轻声道。
“澜庭,你是个聪明的人,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才是对自己最好,也是对那些在乎你的人最好的。木已成舟,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改不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着,夏明博缓缓起身。
“你好好休息,我回去看看你姐,她这会儿指不定在屋里偷偷抹泪呢。”
“姐夫,”看着夏明博,岳澜庭踉跄着站了起来,“你好好照顾我姐,今儿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犯浑,你让她别为我难过了。等明日我去向她赔罪,至于你刚说的,我都会一一细细寻思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这些话,我会告诉你姐的。”
话音落下,夏明博也不再耽搁,他迅速出了岳澜庭的房间,回岳婉蓉那去了。
彼时,岳婉蓉在收拾东西。
之前给夏倾歌和孩子准备的东西,多半都让金嬷嬷和产婆们带过去了,如今她手头上的,也就是最新给孩子做的小衣裳,以及几个小被子,都是上好的棉布做的,摸起来十分舒服。岳婉蓉收拾着这些东西,不禁想起夏倾歌挺着大肚子,在外奔忙的模样,脑海里又闪过岳澜庭的样子,她心里不是滋味。
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夏明博一进来,就瞧见岳婉蓉这副模样,他快走两步,到岳婉蓉身边,轻轻的揽着她入怀。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掉眼泪了?”
“没什么,”没想到夏明博这个时候会回来,岳婉蓉迅速抬手,擦掉自己的眼泪,“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呢?澜庭那边怎么样?”
“知道你担心他,所以我就回来了。”
“他……”
“放心吧,”知道岳婉蓉要问什么,夏明博直接道,“该劝的都已经劝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