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是谁,是整个北川秤杆手艺最好的秤杆制作世家,可惜北川城打仗,他家人都死的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卖秤杆也不像以前那样景气,如今连吃饭都成问题。
要不是煜王妃每日派人给他们施粥,他或许早已饿死,昨日煜王妃让人找到他,叫他帮个忙,来认个人。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煜王妃可是个大善人,他都是个没用的老人了,能帮王妃的忙,他在所不辞。
“张大爷,这位是段管事,你可认识?”
张大爷七十多岁,眼神也不怎么好了,看跪在地下的段田,还需要弯腰凑近才能看到。
“噢……这个人老头我记得,三年前他到我那定制了一把假秤杆,我记得非常清楚,做假秤是我们张家不允许的,是要遭天谴的。
可当时我孙子生了大病,又没有银子看病,他说做好这把秤杆,就给我十两银子。
为了给孙子治病,我不得不违背祖先的祖训,做了把每斤会少三两的假秤。”
想起这个事,张大爷懊悔不已,他自己不幸就算了,还害别人跟他一样不幸。
他当时不知道段田要拿这把秤去干什么,但缺斤短两本就是缺德,所以报应都落到他身上来。
“你说谎,我没见过你,也根本听不懂你说的话。”
看到张大爷,段田其实早就没有底气了。
可张大爷不能再说谎,王妃让让他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自己也老了,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希望等百年后,到了九泉之下能和祖先们有个交待。..
“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秤,我怎么会不认识,这秤的尾部用铜包起来的那个位置下,还有我们张家的独门刻字,王妃可以让人查看。”
苏落让刚才拿秤杆过来的那个赤羽军,打开铜片包起来的位置。
反面铜片果然印着一个张字。
张大爷再次拿到这杆秤时,手心都是颤的,他对这个秤又恨又无奈。
“没错了,这就是我亲手做的缺德事儿,如今我全家都遭了报应,儿子、孙子,全都离我而去,报应啊……”
苏落让人把张大爷扶到后面去休息,随即对段田道。
“段田,你还有何话可说,需不需要我让人再用这把秤,秤一下这些粮食,每斤少三两,真是好算计。”
真相出来,整个庄子上的人对段田指指点点,心里也很庆幸刚才没有为段田做保。
而刚才护着段田的那八个庄子的工人,此时内心全是恐惧。
段田做这些事情几年了,从来没发生过意外,他们都是被收买的,也不知道王妃会对他们做些什么来,担责任估计跑不掉了。
“说说吧段管事,我粮食都弄哪去了,和你接头的是谁,以及你的同伙。”
段田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但他也不会让苏落这么容易得逞。
苏落看他还嘴犟,脸上全是冷笑。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到,那些刚从这把粮食分走的佃户们,我已经叫人去查了,不出意外,今天就会有结果。
若我猜的没错,他们和田管事关系应该都还不错吧。
借着这次分粮,不知道又会在我的粮食里面做什么手脚。”
说着苏落转身看向那八位工人,走到他们面前说道。
“你们是打算帮段管事隐瞒,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八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和身上的小动作都显现出他们的害怕和慌张。
想说出来能减轻点责任,可他们又不了解苏落的为人,万一这位主人只是想套他们的话,然后又给他们致命一击。
段管事虽然做过很多见不得台面的事,他也有一些本事,如果可以,段管事会带着他们一起脱身,所以他们还是静观其变。
等到最后连段管事都无能为力时,他们再把事情全盘拖出,反正这些事情的主谋不是他们,他们只需要保命即可。
“我……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哼,你们不说也罢,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们,这个庄子是煜王的庄子,那么放在这里面的粮食,自然也不是普通的粮食。
这里面放的可是朝廷分发下来的军用粮草,随意动用粮草者,军法处置。”
苏落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让身边的一个赤羽军告诉段田他们,私自动用军营的粮草,会有什么后果。
“来人,说说你们军法是如何行刑的?”
一个赤羽军站在苏落面抱拳回答:“回王妃,粮草是整个军营之根,动者,挑断手筋脚筋,乱刀捅死。”
这话把段田都弄糊涂了,这不是救济百姓暂时放在这里的粮食吗?怎么又变成军队粮草了?
要是真的如此,那么整个赤羽军都会追究他的责任,他想逃也逃不掉。
原本以为这个王妃是个不管事的,毕竟前面两任主人从来不来庄子上看他们。
而他每年只需要把收入和支出的账本做漂亮了,就不会出现什么事来,今日他真的踢到铁板了。
苏落的话说完,整个庄子的人全部跪下,粮仓里面的粮食要是变成军用粮草,那他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王妃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