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就袭来,差点让罗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赶紧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心一横,上吧。
将摄子伸到病人的伤口上,罗伟咬着牙小心翼翼夹出一条蛆虫。
结果太用力了,摄子夹得太紧,这条蛆虫一下子就被捏扁爆汁了……
陈棋和其他小医生看到后,一声不吭全部都齐齐往后退了一步,这种高光时刻就让给了罗伟罗医生一人。
罗伟无助地看了看这群没义气的同事,眼神中满满的哀怨,仿佛被女人被男人抛弃了一般。炋
陈棋轻咳了几声:“你回头干嘛,咱们又不会跑,赶紧夹虫子吧,加油,奥力给!”
旁边的其他小医生都憋着笑,肩膀一抽一抽的。
罗伟知道今天没人能帮他了,所以也豁出去了,人呐,一旦过了自己的心理关,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只见他跟挑花生米似的,面色冷俊,一条一条夹着蛆虫,不知道的以为是夹花生米呢。
这让众人开始佩服起这个狠人来了。
蛆虫被夹到无菌盘里面又不会老实,这种虫子时刻都在不断蠕动,所以这时候不少蛆虫都慢慢爬出来,爬到了罗伟的左手上。
大伙儿看着一脸冷俊,陷入麻木之中不断夹蛆的罗伟,小声低喊着:炋
“罗伟,蛆爬出来了~~~”
“罗伟,盘子太满了,你换一个呀~~~”
“罗伟你要死啊,还不赶紧清理一下~~~”
陈棋一瞧,得,这家伙也算是废了,不能这么欺负老实人了。
“那谁,刘宜客,你去接替一下罗伟,让罗伟缓一缓,大家都是同事,要互帮互助。”
刘宜客真是一个晴天霹雳,刚刚笑得最起劲,现在就有多悲惨。
“陈院长我……”炋
“过去!”
一看陈棋没得商量,刘宜客心中哀嚎着,画着圈圈诅咒着,拿过另一个无菌盘和摄子,走到了病人旁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罗伟,你让一让,接下来,我来吧。”
罗伟一声不吭,拿着一盘子蛆,哪怕蛆虫已经爬到了他的手上,手臂上也没吭声,只是默默退到一边,走出了帐篷。
陈棋和旁边几个小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逼。
过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的罗伟开始鬼哭狼嚎起来,还能远远听到无菌盘被摔飞的声音。
陈棋松了口气,能喊出来就好,真怕憋出一个心理疾病来,万一跟马嘉爵一样给同事咣咣咣来几榔头,这罪就大发了。炋
“别嚎了,把无菌盘去捡回来,这可是国家物资,丢了看我不踢死你!”
最后经过4个医生轮流上阵,黑人酋长的伤口处蛆虫终于大概清理干净了,也只是大概,不少蛆都钻到了伤口深处,显然一下子取不出来,明天继续。
陈棋这才老神在在过去看了一眼,就差一个保温杯了。
“哟,这腿的颜色不正常呀,而且这伤口一看就不是外伤引起。”
陈棋戴上手套又摸了一下足背动脉,动脉搏动感已经消失,大概心里有底了。
“尹肖,去拿个糖尿病试纸来,估计这老头是糖尿病足了。”
结果很快出来,血糖25点。炋
这下陈棋为难了,血糖控制不住,这个溃烂伤口是肯定愈合不了的。
而且从整只脚的角度来看,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控制住伤口的问题了,而是这只脚都保不住了,已经符合了截肢的标准。
否则在这样脏乱差的难民营里,等待这个黑人酋长的唯一下场就是全身感染,最后死翘翘。
这再一次让陈棋感觉到了无力感。
当一个医生面临这种明明能救,却因为条件不够无法抢救的时候,心情是最复杂也是最灰心的。
胰瘘修补术没办法做,这个糖尿病足高位截肢术同样做不了,每天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清创包扎,给些退烧药什么的,完全没有成就感。
一时间,陈棋就觉得兴趣缺缺,让下属们做些简单的清创消毒,自己一个人回去躺会儿。炋
饭是吃不下了,这一个中午就碰到这两个病人,再好的胃口也吃不下了。
陈棋躺在行军床上,手枕在脑后,想想这时候已经是9月份了,不知道家里的弟弟妹妹高考考得怎么样,被哪所大学录取了?
援非医疗团基本上跟国内处于失联状态,电话打不通,连通信都困难,一般只有来补给船的时候,才会捎来家信。
大伙儿也算是真正理解了那句:“家书抵万金”的含义。
海东省西湖市,海东医科大学,新生报到现场。
海东医科大学,是一所省属高校,在海东省内属于最牛逼的医学院校,但放眼全国,其实也只能算是一般般,并不起眼。
但这种一般般,却因为一对夫妻、两个学生发生了改变。炋
全国唯一的国际医学会双理事陈棋是海东医科大学的学生(硕士在读),这个说出去可是响当当的牌子。
陈棋主持或参与的多个医学课题组,如唇腭裂课题组、新生儿肺癌课题组、外科肿瘤基因检测课题组、断肢再植异体寄养课题组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