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还在持续增加,哪怕到了午夜12点交接班的时候,急诊科外面的大马路上依旧有排队的病人。
这个情况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陈棋。
急诊科后半夜也排长队的情况也有,一般都是突出公共卫生事件,或者有急性传染病的时候才有。
急诊科的规律往往是上半夜忙活,下半夜的时候就可以稍微歇歇了,除了抢救室空不下来,门诊病人大幅度会减少。
可是今天奇了怪了,大半夜病人丝毫不见少。
原本陈棋的安排是第一天全体上班,等后半夜没病人了,除留守几个急诊医生外,其他全部都回去休息。
好家伙,就今天这场面,你还想回家睡觉?
无论是医生、护士,还是收费、药房,或者检验医生,这高强度的6小时班上下来,全部都疲惫不堪了。
易则文有手术室里压根就没机会出去,外伤病人一個接着一个。
如果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他的手术衣已经完全湿透了,但他还在咬牙坚持。
等手术稍有间隙,他跟张兴两人都一屁股坐在地上,拉开一瓶葡萄糖液就开始喝了起来。
“妈呀,这就是急诊科呀?怎么这么忙?再干下去我都要急救了。”
张兴相对内向一点,不过今天他做为一助累得也够呛,拿着葡萄糖瓶的手都有点微微发抖。
这在一个外科医生身上是不允许出现的,毕竟手术要求是手绝对不能抖,可没办法,张兴太累了。
“易哥,我想去尿个尿,憋得不行了。”
易则文一听,也勉强爬了起来:“走,一起去尿,奶奶的6小时才一泡尿,迟早得结石。”
两人刚刚搀扶着要起身,手术室门呯一下又被撞开了:
“易主任、张医生,快,这是扎钢厂刚送来的工人,手掌被从中间切开了,一分为二。”
“断肢再植术?”
易则文一听,就晓得这是陈院长的拿手好戏,于是赶紧提醒道:
“快,快去请陈院长过来,就说有个断掌再植术需要他上,这个他可是国际专家。”
小护士一听,嗖一下就跑了出去。
陈棋正和兰丽娟,以及三四个小医生在抢救室忙活,来了一个糖尿病昏迷老年病人,大家正在查原因呢。
“陈院长,快,手术室里刚来了一例手掌被切断的工人,易主任说断掌再植你是专家,让你快去。”
病情就是命令,陈棋尽管也挺累,还是咬咬牙跟着往手术室跑去。
可是他跑了几步,发现所有医务人员脸上的疲惫都非常明显了,像寿护士长虽然一声不吭,但陈棋看到她在拐弯处靠在墙上缓了好一会儿。
医生这活儿,是脑力劳动+体力劳动,病人围成一圈,医生坐在中间,空气还相当缺氧,还有怎么看也看不完的病人,心情就会焦虑。
这肉体疲劳加精神疲惫,就连工作效率都下降了不少。
陈棋自己是医生,更能体会医务工作者的不容易,心想就这样的急诊量,要撑一晚的话,明天急诊科就得关门了。
为啥?医务人员都全要倒下了。
陈棋路过外科门诊,把老郭同志从病人堆里拉了出来。
郭元航到是不累,这病人一个接着一个,他是越干越兴奋,大大满足了他的临床欲望。
“嗳,你小子有话快说,这么多病人等着呢。”
“郭叔,这样下去不行。”
私底下陈棋管郭元航叫郭叔,公开场合叫郭书纪,有时候心情好了喊一声老郭同志。
“你瞧今天急诊科里的医务人员,白天已经上了一天班了,晚饭后到现在半夜12点停都没有停过,连续工作超过了十多个小时,恐怕都要吃不消了。”.
老郭环视了急诊科一圈,有点为难:
“累也没办法呀,这么多病人等着,这里面有不少估计都是危急重病人,咱们怎么能说关就关门呢?”
陈棋看了看手表,决定还是做个甩手掌柜,把这个烦恼扔给眼前的老院长:
“嘿,郭叔,那我可不管了,我这手头还有一个断掌再植术,病人在手术室里等我,我先过去了,办法你想哦。”
“嗨,你这臭小子,真是的。”
老郭骂归骂,脑子却在飞快转动起来,做为老资格医院,这种场面那都是小意思:
“老左,过来一下。”
医务科新科长左利伟蹭蹭蹭快速跑了过来:“书纪,你有什么指示。”
“去,你现在代表医院,去总值班室打电话,所有中层干部现在全部都医院来集中。”
左利伟一听连连点头,又想到了什么惊讶地问道:“为啥要全部中层干部都叫来呀?”
郭元航手点着满屋子的病人大声喊道:
“当然是让他们来当医生给病人瞧病啦,把那些科主任都叫来,今天后夜班让他们顶上。另外非医学专业的中层干部,全部去药房或者收费处帮助。
领导干部是干什么的?这是代表咱们工人阶级思想最先进,最肯干的一部分人,现在医院紧缺人手当然要他们先上了,不要发钱的时候一个个都是领导,干活的时候一个个都装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