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这么几天,就勾搭上宫中女官了么?”江语诗望着婉儿袅袅婷婷的背影,心情复杂地撇了撇嘴道,“好色的小贼!” “这是皇帝派来的女官。”钟文摇头道,“可不是我勾搭上的。” 我为什么要解释? 话才出口,他忽然想到。 “勾搭便勾搭,又何必要躲躲藏藏的?”江语诗不依不饶道,“若非我来得突然,她怕是要黏到你身上去了。” 我这么在意作甚?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到。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之中,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谈成了么?”也不知过了多久,钟文突然问道。 “你们这位女皇帝,可比从前那个要干脆得多。”江语诗略带嘲讽的说道,“对于咱们江家的合作提议,她几乎全盘接受,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我看你一脸严肃,还以为遇到什么困难咧。”钟文不解道,“这么顺利,不是挺好么?” “你可知道她为何答应得这般爽快?”江语诗忽然反问道,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古怪。 “忆如性子本就温柔。”钟文想了想道,“或许是同情江家的处境,发善心了呗?” “她才没那么傻。”江语诗连连摇头,随即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道,“之所以不愿得罪我,是因为她觉得我是你的女人。” “这……”钟文张大了嘴,尴尬地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管如何,我这次来大乾的目的,总算是圆满完成了。”江语诗轻声说道,“是时候该回去了。” “你要走了么?”钟文吃了一惊,讷讷地问道。 凝望着眼前这名高贵冷艳,却又英气逼人的绝美女子,相识以来的一幕幕忽然自眼前飘过,他只觉心头一颤,莫名生出一股强烈的不舍。 “事情都办完了,我还留着作甚?”江语诗回答的十分平静,钟文却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幽怨,还有一丝期冀。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表达什么,最终却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小贼,这段日子,多谢你了。” 江语诗静静等待了片刻,见钟始终沉默不语,眸中隐隐闪过一丝失落,轻启朱唇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哦,哦。”钟文愣头愣脑,口不对心地应道。 江语诗悄然转身,莲步轻移,朝着院子的入口处缓缓走去,婀娜的背影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视线之外。 我到底在干什么? 钟文挺起身来,呆呆注视着美人离去的方向,忽然以手捂额,心绪无比彷徨。 拥有这么多为红颜知己的他,毫无疑问可以算是位情场老鸟,自然不会看不出适才的江语诗在等待些什么。 从一开始隶属于敌我双方,到江语诗被俘,再到后来伏龙帝国的重逢,直至最终化敌为友,整个过程之中,处处充斥着暧昧和情愫。 非要说两人之间没有些男女之情,怕是连钟文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况且这位江家大小姐非但文武双全,才智过人,相貌身材更是上上之选,即便扔在飘花宫中,也是位排得上号的绝色佳丽,两人又有过大段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亲密时光,他终究也是个精力旺盛的年轻男子,又怎么可能毫不动心? 就在前一刻,挽留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然而那一瞬间,冷无霜、上官君怡、郑玥婷、宁洁、黎冰、叶青莲、十三娘……一张张娇艳动人的美丽脸庞忽然从钟文眼前划过。 每一道倩影,都化作一分沉甸甸的责任,重重落在心间,将原本熊熊燃烧的情感火苗瞬间扑灭。 不能再招惹更多情债了啊! 他的思绪顿时一片冷清,竟然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又重新咽了下去。 而那位冷艳动人,风姿绰约的女将军,最终也没能等到想要的答案。 在江语诗翩然转身的那一刻,钟文心中一痛,仿佛听见了两人之间那条看不见的红线被无情剪断的声音。 这是他的抉择。 而如同孔雀般骄傲的江语诗,在洞悉了他的想法之后,也绝不可能死揪着这段感情不妨。 他知道,这一次的分别,意味着和江语诗之间那种特殊的关系被彻底切断,即便他日相逢,两人也只能是普通朋友,再不会夹带任何的儿女情长。 对不起,傻妞! 愿你离开了我之后,能够过得幸福! 强行抑制住心中痛苦,他在心中默默地向对方送出了真挚祝福。 …… 一切都结束了啊! 一杆枪,一柄剑,一匹马,一壶酒。 江语诗抬起螓首仰望天空,任由胯下的独角马踱着小碎步,缓缓前行,不拉缰绳,也不夹腿催促,只是时不时地将酒壶凑近唇边,轻轻喝上一口。 冬日的天空并不很蓝,反倒隐隐有些发灰,云层既厚且密,紧紧相连,色泽较之她刚离开大乾帝都之际,更要黯淡不少。 快要下雨了么? 江语诗并未带伞,却丝毫没有催促马匹的意思,只是听之任之,丝毫不予管束。 这匹粉红色的独角马叫做“胭脂”,乃是大乾皇帝李忆如所赠,性子温顺,有点馋,又点些懒,和当初的三公主倒颇有些相似之处。 见背上的新主人不管不顾,它也乐得逍遥自在,步子越来越缓,从刚开始的快步小跑,到后来的小步慢跑,最终变成了缓缓踱步,照着这个速率,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赶到下一座城池。 江语诗不紧不慢地将酒壶送到唇边,再次“咕咚”灌下一口,目光始终停留在高空云朵之上,眼神迷离,思绪万千。 黑漆漆的大块云层中央,忽然浮现出一张清秀的脸庞,那笑嘻嘻的表情,有些亲切,又有些讨厌。 “该死的小贼!” 江语诗眼眶微微泛红,心中莫名一痛,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