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地看起墙上的字画来。
听到身后有轻盈的脚步声,他蓦然回头,随即便呆愣在了原处——
乖乖,这就是那位百闻不如一见的沈姑娘!
完全不用担心认错,要说颜色好,放眼京城,乃至整个东锦,他还没有见过能与之匹敌的。
真真是多一分则妖,少一分则黛,风姿卓越,美的既不张扬,又不落俗,实乃人间真绝色。
孔彦之终于后知后觉明白,温安廷为什么派这位沈涟雪沈姑娘前往南齐,潜伏到墨晔身边;也有点相信温安廷在狱中说的话了——他是为了避免东锦重蹈南齐的覆辙,才想杀了她。
只是,他温安廷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怎么忍心把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绝色美人,送上他人的床榻的?
又怎么忍心在她完成他交给她的所有任务之后,还想杀她灭口的?
孔彦之突然觉得,他温安廷的为人,远比自己狠辣的多。
“刑部尚书……孔大人?”见他望着自己,久久不说话,姝予用疑问的语气问道。
“正是在下。”孔彦之回过神,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突然在意起自己今日的穿着是否过于随便了。
“孔大人此番前来,是来探望温郎的么?”
女子的声音如娟娟泉水般温柔,沁人心扉。
“是,正是。我与安廷乃是同僚,年纪相仿,平日里关系亲密,听闻安廷缠绵病榻,已请假二十余日,不曾早朝,忧心不已,今日,特地前来探望。”
姝予虽然不知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否真如孔彦之所说的那样亲厚,但是,你都知道,温安廷养病二十几日了,才来探望,就算这关系好,也好不到哪去。
姝予垂眸,神情略显落寞:“温郎他很好,有劳孔大人挂心了。”
“那便好,那便好。”孔彦之转移话题道,“我看府中处处张灯结彩,这是……”
“我与温郎三日后成婚。”
孔彦之心说,果然!
他今天本就是亲自来查探下消息的,没想到这么顺利。
就是……怎么觉得有点可惜了。
“三日后?可我没收到请帖啊?”
“不瞒您说,管家那边,请帖名单才刚刚确定,还没发出去。”
啊……这……
孔彦之有些发怔。
温安廷什么意思?
就算被皇上给贬了,但好歹还是个工部侍郎,正四品官衔,自个的婚姻大事,这么潦草?
“三日后成婚,请帖还没发出去?”孔彦之怕是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姝予明净的眼眸瞥了他一眼,欲说还休,轻轻点了点头。
后知后觉的孔彦之,又想起她刚才说的话,“请帖名单怎么是管家确定的?温安廷不管的么?”
“温郎公务繁忙,无暇顾及。”
一听这话,孔彦之更加确定这婚事有蹊跷。他温安廷都休假二十多天,不曾上朝了,连工部府衙都没去报到,哪来的公务繁忙?
这话也就骗骗眼前的美人儿,可骗不过他。
“他这么对你说的?”
“嗯。”
“那家中长辈怎么说?”怎么都不该是一个管家确定宴请名单吧。
“老夫人她……一贯不太喜欢我。”
孔彦之:……
姑娘,你可长点心吧!
温安廷到底怎么甜言蜜语的哄骗你的?还是皇上压根没跟你说清楚?
你还敢嫁他?
他被贬职可不是因为他行刺皇帝,他刺杀的对象可是你。
温老夫人也不喜欢你,那就是全家都待见你,你还嫁?
孔彦之目露同情。
倒是对面的女子,展露出释然的轻笑:“孔大人,是在担心我么?”
“沈姑娘,你知道,前阵子温安廷为什么会被带走审问么?不是行刺皇上。”
“我知道不是。”姝予点点头,“若是行刺皇上,是谋逆大罪,早该被株连九族了。皇上告诉过我,他想杀的人是我。”
原来你都知道啊?孔彦之感慨,那你还嫁?
姝予平淡道:“他说,我是祸国妖姬,他杀我,是因为他怕皇上重蹈南齐亡国之君墨晔的覆辙。”
“如今,皇上饶了我,他总不能忤逆圣意吧。若是放了我,他又时时刻刻在担心,留着我这么个祸害,终有一日,我会不会勾引他的君主。”
“既杀不得,又放不得,那就自己娶了吧。我若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是必不会作出强夺臣妻的龌龊勾当的,这样才能从源头上打消他的顾虑。”
孔彦之简直惊呆了,温安廷你真是好算计,莲藕都没你这么多心眼!
“他不爱我,我自始至终,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那你还嫁?”孔彦之脱口而出。
“我如浮萍无所依,所有人都比我有权势,我有的选么?”
孔彦之的话卡在喉间,不知如何安慰。
姝予显然看出了他的尴尬,莞尔一笑,嫣然无方。
“本来,我是要死的,但现在,能得以苟活,我为什么不嫁?就算我的命从来由不得我做主,那我就该乖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