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对友军刀兵相向,不过军令如山,阵列还是在顷刻之间完成了变换,徐徐向前逼近着沽城溃军。
“即城这位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吴敢,可识得昔日平波城下会盟之时,诸君比武时,袁福通帐下小卒的钟希否?”
“……”
吴敢很想回一声,您哪位?不认识!
但此刻明显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无奈之下,只得举起手中长矛,大声高呼。
“即城的狼犬,瞧不上我等沽城的好男儿,认为我等是丧家之犬,不仅不救我等,还要加害我等。”
“沽城的战士们,列阵迎敌,斩了这厮,我们拿着他的人头回去投奔太师的军队!”
此时的吴敢倒是莫有几分急智,几声呼喝之下除却本部人马外,数百沽城溃军也是下意识的举起兵戈与朝歌甲士混在一起,茫然的抵挡住对面的友军的前行。
只有裨将力庆一个劲的站在中间,做着和事佬,想要挡住自家的战兵和即城冲突。
本来嘛,大家来投靠即城,你若是不愿,我等走就是了,对面这人看着一副文质彬彬的公子模样,脾气怎么那么冲,自己一路带着兄弟逃过来,难道身边的人是不是沽城的兵,他能不知道吗?
“这位将军,且听我一言,我真的是沽城的力庆,我……”
“扑哧”一声,钟希毫不犹豫的一矛刺出,将力庆的胸口戳了洞穿。
力庆到死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互为唇齿相依的即城会对友军的自己下此毒手!
而沽城其他的溃兵立刻吓得激灵起来,跟着身边的“同袍”,挤的更卖力了。
“吴敢,你还要装到几时?”
“哈哈哈,昔日你随你家吴垢卫在平波与袁福通会师,我亦随我父阵列在前,当初那个横矛立马,大战北海诸侯勇将的少年,可着实让人羡慕啊。”
“我自认是没有吴将军你的勇力,我在智而不在勇,别装了,你这样的莽夫演的怜戏太拙劣,莫要污咱的眼睛。”
吴敢顿时大怒,他自问这辈子也没进过内北海境几次,田谌认识他无外乎与吴淇亲近,彼此间来往频繁,这小贼何许人也,自己只在四年前跟着吴淇去过一次平波,竟能过目不忘一眼把他给认出来。
使诡计被识破其实是一件很让人羞恼的事情,而且还是因为自己成为破绽被看穿,就更让人恼怒。
他不是气别人聪明,而是在生气自己没能更好的履行将军给予他的重任,一想到将军事前本不想让他做此事,是他自己非要主动揽下此活,还立下了军令状。
吴敢就觉得羞愧难当,指挥着军阵奋勇当先的向前杀去,就算是死也要将军的骑兵冲出一条驰道,以供驱使。
喊杀声震耳欲聋,城门附近扮作民伕状的侦骑,立刻点燃牛车上的湿草料,滚滚浓烟升起,远处也随即传来轰隆的马蹄之声。
钟希看着远处奔袭而来的甲骑面色潮红,指挥着大军不断的往前推进,城门口就那么大,饶是悍勇难当的吴敢也是被挤的施展不开,不停的被敌军盾阵往外推。
瞧着甲骑越来越近,吴敢却被推至门外寸步难行,面色羞愧,见着自家将军减缓马速缓步而来的模样,只恨不得立刻拔出腰间短剑自刎谢罪。
正待吴敢准备上前谢罪之时,只见钟希快人一步,提前跪倒在地,面露悲愤,涕泪交加的喊道。
“孟将军啊,您怎么才来啊!希在此地早已恭候多时!”
说实话,孟尝也是有点懵,瞧见自家军阵被人潮硬生生的挤出城门,他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失败,正想着救回吴敢等人再做打算,重新规划战略,未曾想对面识破伪装的小将竟然来上这么一出?
“孟将军,您当知晓,前次袁福通与崇侯在燕城会战时,我北海各各诸侯虽然未曾助战崇侯,但也是谨守本份,未曾助袁。后来是崇侯先呈对立之势,给了袁福通时间与精力才回身攻克我等联军。”
“我即城虽非伯城,但在内北海境内也算是素有勇名,将军可看见我即城之上的刀刻斧凿了吗?这都是昔日与袁福通攻守之间留下的痕迹。”
说至此处钟希面露愤恨,咬牙切齿的怒骂道:“那袁贼与异兽为伍,我内北海苦袁贼久矣,今得将军来收复,岂敢与王师刀兵相向?即城男次子钟希愿表忠心,率即城将士归降将军。”
钟希一番话语,掷地有声,有理有据,这即城之上确实还能看出一场惨战遗留的痕迹。
当然,更加震惊的还当属即城的守军,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敌军刚来,眼看带甲之士也不过两千出头,这城中带甲之士可还有万余,战兵和仆从军更是十数倍于敌军,自家少将军居然直接跪地投降?
吴敢此刻也没了拔剑自刎的冲动,立刻冲至孟尝身侧,将刚刚此人识破伪装之事大致说了一遍。
或许是见孟尝惊疑不定,钟希有些着急,立刻继续表忠心:“我知将军难以信我,还请将军稍待片刻,末将愿亲自入城回府,说服我那老迈愚钝的父亲,请将军稍待片刻。”
“来人,洞开城门,若是将军要入城,所有人不得阻拦。”
说罢,便告罪一声,直往城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