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戎,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以前耳熟能详的一些北方游牧民族,最出名的无非是匈奴、蒙古、辽、金等等。
犬戎之名,听过,但是不熟。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了解到上古先秦的历史时,孟尝才发现,犬戎之于华夏,是贯彻始终的存在,自三皇时期就活跃在北部,直到东西周时期,这个游牧民族彻底壮大。
有多强大?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灭亡西周者,犬戎也。只是在完成这一壮举之后,犬戎不知所踪,有人说后面变成了匈奴,也有人说打入当时的华夏诸族后,被同化成了某个国家。
具体详情此处不再赘述,有兴趣的可以查阅《战国策》和《竹书纪年》。
一般来说,犬戎的人不会叫自己犬戎,他们自称为戎族,就像是匈奴不会喊自己匈奴一样。犬是狼的演变,而草原上的狼群便是犬戎的图腾,或许,人家自称狼戎?
这不重要,无论他如何自称,犬戎与诸夏都是敌对的关系。
周国烽烟四起,犬戎联合义渠、鬼方诸国越过岐山,自昆仑山麓而入,倘若无人的横扫西疆诸国。
西疆告急,犬戎擅长途奔袭,经常在诸侯联军抵达之际,又调转到另外一侧,从薄弱处突破,再次长驱直入,根本不和联军会战,一心冲着烧杀掳掠而去。
若是小城小邦就破门屠城,卷走一切物资,若是大城,则抢光所有的物资,就连田野里还在茁壮成长的青麦都免不了被其一把大火,烧成灰烬。
西岐城,城门立坚,主君西伯侯姬昌带着主力还在草原上扫荡,寻求与戎族主力决战,城内的景象虽然不像冀州侵入崇城时那么夸张,但也无力抵抗犬戎的兵锋,只能集中兵力,坚壁清野固守西岐城。
“如今犬戎暴虐,扰我西岐,诸君,我等当如何抗之?”
发声之人,正是留守西岐城的姬伯侯长子,姬考,又称伯邑考,伯为嫡长子,邑则代表其世子继承人的身份,姬姓,名考。
主君不在,姬考便是西岐临时的主君,殿下云集的,是西周网罗天下之才后,组建的大臣、名将阵容。
此时上大夫散宜生说道:“犬戎之势,势如迅雷,我军出战难以抵其锋芒,下臣认为,当固守坚城,等待主君回军来援。”
上将军太颠闻言反驳道:“荒谬,固守城内,外面的各大诸侯怎么办?诸多在野的百姓又怎么办?我主励精图治十余载,方才有这气象更新的盛世之况,岂能不战而拱手让人?”
“太颠将军,北疆那位年轻的孟氏男曾有言,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一个才初入战阵不过几年的小娃娃都晓得兵家之厉害,怎么?太颠将军这样久经战阵的前辈,觉悟连一个娃娃都比不上?”
“我军势弱,行动力也不如敌军,贸然出战,并被牵扯,还会使西岐城遭遇兵灾之祸,只要有西岐城在,主君回归之后才有足够的底气和物资再重创敌军。”
太颠闻言气得须发皆张,他为人真诚,从不因为年纪就小看某人,对于北疆声名远扬的孟氏男,他也是发自内心的认可与欣赏。
可欣赏归欣赏,若是真的与其对战,太颠也不至于未战先怯,如今被闳夭一阵明讥暗讽的指摘,哪里会有好脾气,立刻指着发声之人就破口大骂。
“闳夭,尔等这种谄谀之人,如何能懂百姓之苦?那位北疆的孟氏男也曾说过,良君将赏善而除民患,爱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若地。你身为我西岐重臣,不以百姓为根基,觉悟也不比那小娃娃高多少,有何资格讥讽为?”
眼见着闳夭和太颠互相争执,在大殿吵出了真火,姬考立刻上前做着和事佬。
“二位都是我西岐重臣,勿要争执。”
姬考面露哀色,是至仁至孝的君子,对着闳夭说道:“太颠将军是我西岐的上将军,历年来与南宫将军互为犄角,守护我周国太平,闳大夫不可无礼。”
闳夭拱手告罪,不再言语。
“闳夭大夫为我周国农尹,十数年亲力亲为助我周国休养生息,居功至伟,太颠将军也不可轻辱闳夭大夫,当尊之敬之。”
太颠也就此作罢,不再争吵。
见到大臣们和谐的一幕,姬考方才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两位重臣的意思,姬考并非迂腐之人,若是事不可为,姬考晓得轻重。”
“传令下去,收拢军势与百姓归入西岐城中。如无军令,不得轻易出战。”
“唉,我知晓这般作为是最好的办法,只是每每想到城外的惨象,姬考五内俱焚,夜不能寐。诸多军事,还请太颠将军把握统筹,如事态紧急,无须告知于我,卿可自决。”
孟尝的仁德之说,近几日随着行商的东西周转,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往北疆而去,就连叔旦都带着一帮学子,往北疆而去。
其中孟尝所提出的仁德之说,可谓是说到了姬考的心坎之中,若是以前的姬考,多少都会派兵出城,和犬戎斗上一阵,掩护百姓撤退。可如今的他更知道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的道理。
待诸事皆传,姬考便佝偻着身子,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一般,往后殿走去,很多道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