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伐黄祖,折损大将凌操之后,退兵整肃境内,平复山贼,常思报仇之事。
忽闻刘琮崛起荆州,接刘备兵马大败曹仁,收复南阳全境,将信将疑,命人详细打探消息。
曹操又遣使至建业,责孙权抗旨,命他即刻出兵江夏,以应天听。
此时周瑜正在柴桑练兵,孙权与鲁肃、张昭等商议对策。
孙权言道:“若助曹,刘表父子速亡,荆州为曹操所得,必危及江东;若不助曹,父仇却不得不报,二位有何良策?”
鲁肃言道:“荆州、江东唇齿相依,近闻曹操建玄武池以练水军,必有南征之意,荆州既失,必来攻江东。刘琦抗曹,如鹬蚌相争,不如静观其变,待机而动于中取利。”
张昭冷笑道:“曹操挟天子坐拥北方,麾下何止百万?刘琦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妄动虎威,必将招致杀身之祸。主公上次不曾遣子入朝,曹操怀恨在心,若再抗命,交恶曹氏,其以此为由出兵,谁能阻挡?此时出兵,既可报仇,又能结好曹氏,何乐而不为?”
鲁肃言道:“愚以为刘琦异军突起,半月之间尽收南阳,必有作为,不如按兵不动,观其动静。若刘琦果能抗曹,当以大局为重,缓图报仇,共谋中原,如其不胜,别图他策未迟。”
张昭因鲁肃年少粗疏,对其向来不满,闻言道:“大都督治军柴桑,尽知荆州变故,何不命其自主决策,若能出兵,自柴桑至夏口,朝发夕至,必克黄祖!”
“张公言之有理!”孙权难以抉择,只好把难题抛给周瑜。
张昭抚须自得,周瑜向来主张征伐,与他意见相左,但这一次为结好曹操,只好让周瑜遂了心。
使者到柴桑传令,吕蒙大喜道:“甘宁已被调去南阳,其余诸将皆不足为惧,黄祖冢中枯骨,可一战而定!”
周瑜却负手站立江口,遥望北方默然不语,半晌之后缓缓道:“时机未至!”
吕蒙疑惑道:“今荆州全力调兵抗曹,境内空虚,得江夏便可鼓行而西,据楚关占长江之利,夫复何疑?”
周瑜慨然道:“刘琦一飞冲天,关张用命,又徐庶、卧龙相助,南阳之战,胜负难料也!”
吕蒙大笑道:“刘琦病夫,为蔡氏欺压多年,侥幸而起,不过昙花一现,荆州迟早为曹氏所得,何不早图?”
正商议之时,探马来报,夏侯惇十万大军在博望败北,全军覆没,逃回许昌。
吕蒙大惊道:“刘琦何德何能,竟能又败曹军?”
“刘琦?金鳞/岂是池中物……”
周瑜长声一叹,眼眸深处一缕精光隐去,命吕蒙等继续练兵,严把各处水寨。
转回柴桑来到后堂,便闻到一阵浓烈的酒香,无奈道:“士元又醉矣!”
厢房中一人大笑道:“荆州之主已现,吾亲友皆得保全,汉室后继有人,安得不痛饮相庆?”
周瑜来到门口,剑眉微蹙,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叹道:“某闻卧龙凤雏齐名,凤雏放浪形骸,卧龙乃一村夫,荆州之士皆粗鄙如此?”
房中一人斜靠在案几之上,袒胸饮酒,容貌短小,八字眉、三角眼,留两撇鼠须,带上嘴角一丝怪笑,整个人显得极其猥琐,正是凤雏庞统。
庞统年前游历江东,与江东陆绩、顾劭等结交,回归时路过柴桑,被周瑜留住,虽未参赞军事,但对荆州之事却知无不言。
“哈哈哈!”庞统大笑道:“卧龙天纵奇才,其风雅不输都督,纵是琴技,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哦?”周瑜双目微眯,走过去坐在对面,“孔明之才,比先生如何?”
“十倍于我!”
周瑜吃了一惊,见庞统神色淡然,又问道:“今曹操集合五十万大军报仇,欲吞南阳取荆州,刘琦兵力不足十万,先生以为胜败如何?”
庞统呷了一口酒,反问道:“袁曹官渡交锋,都督以为胜败如何?”
周瑜笑道:“袁绍自大矜骄,不能用人,曹操乃当世奸雄,岂可同日而语?”
庞统揪着胡须淡淡说道:“都督熟读兵书,岂不闻骄兵必败?”
周瑜坐在那里沉思良久,知道庞统睡着,鼾声响起,才被惊动,起身回到大堂。
当即写信一封,命人送往建业,回报孙权,水军尚未训练完毕,舟船未备,不能出兵。
等他安排完诸事,再回来向庞统询问卧龙之事,却见房中已空无一人,桌上留下一战纸条,上面写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周瑜看罢怅然若失,气骂道:“凤雏啊凤雏,汝真钻营之徒也!知荆州将乱,便远遁江东,今见刘琦奋起,又飘然而去,他日需十倍还我酒来。”
建业城中,孙权看过书信,抚须大笑道:“果真英雄所见略同!”
马上命人将鲁肃请来,将书信交给他,笑道:“公瑾所言,果然与子敬不谋而合。”
孙权的高兴,在于他内心的想法和周瑜、鲁肃一致,这让他信心大增。
这就像一个刚升学的学生,发现自己的解题思路竟和老师一样,心中得意可想而知。
“此亦主公之英明也!”鲁肃先夸奖孙权一句,才低头看信。
看罢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