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过后,程普派兵出城劫营,三门外各出一支兵,试探曹军虚实。
天明时分,陈武、丁奉、董袭三将先后回城,都报曹营防备森严,巡逻士兵接连不断,根本无机可乘。
丁奉尚未靠近敌营,便被隐藏在暗处的哨探发现,马上示警,险些被曹军乱箭射伤。
程普并未责怪三人,让他们各回营休息,命黄盖、吕蒙轮流守城。
黄盖见程普竟面带笑意,疑惑道:“昨夜劫营失败,公为何不忧反喜?”
程普轻笑道:“吾已有破敌之策,三日内可见分晓。”
黄盖还要再问,程普已经下城歇息去了,此时曹军已列阵准备进攻,只好先安排布防。
曹军大营中,夏侯惇如困兽般来回走动,荀攸和司马懿则老神在在,一个处理军务,一个展开地图勾勾画画。
营外鼓声大作,各将依旧督战攻城,但这几日折损近万人,伤兵满营,士气低落,攻势远不如前几日。
夏侯惇按捺不住,问道:“吴军已前来劫营,虽有防备,但将士疲惫,总有失误之时,二位为何不发一言?”
荀攸抬头笑道:“将军稍安勿躁,前几日我等便说过,吴军久必有变,今已主动出城劫营,可见城中一样吃力,已生变故矣!”
“哦?”夏侯惇一只眼发出亮光:“如此说来,先生已有破敌之策?”
司马懿点头道:“吴军自以为寿春坚固,却未料我军器械充足,守军损伤也不少。程普又是江东老将,常以周瑜自比,吾料其必不甘心困守城池,昨夜偷袭只是试探,这一两日便有大动作。”
夏侯惇皱眉道:“参军之意,吴军还要再来偷袭?”
司马懿笑道:“不错,寿春有守军三万,守城只需一万足矣!今其所忌惮者,乃我军中井阑、投石车等器械,这一次必是冲着老营而来。”
夏侯惇恍然大悟,大笑道:“程普老儿若敢前来,某必擒之!”
司马懿言道:“东吴此番出兵,必会精锐尽出,不容小觑,还需另调虎豹骑相助,可保万无一失。”
夏侯惇不悦道:“对付江东鼠辈,某一人足矣,何须再调兵?”
司马懿道:“将军还需亲自坐镇中军,吸引吴军来杀,战事瞬息万变,不可大意。”
夏侯惇这才不再逞能,命人往彭城报信,请曹纯前来助战。
司马懿又命朱灵自大营运载军器,浩浩荡荡往前方三座大营依次运送,并传令三将,尽快将这些器械消耗完毕。
下午吕蒙守城督战,见曹军又运来一批辎重,不禁眉头紧皱。
曹操拥有中原、河北之地,钱粮物资源源不断,江东才取淮海,还急需治理,若一直守城,非长久之计。
一时之间,陷入鲁肃和程普两种策略的纠结之中,一个长远规划,图谋中原,一个主动进攻,解燃眉之急,似乎都有道理。
夕阳将落,曹军的攻势却更猛,护城河早已填平,不知坏了多少投石车,冲车更是源源不断撞击城上,站在城上如同地震。
程普精神抖擞,再次登城,问道:“军情如何?”
吕蒙叹道:“今日三营又运来一批军器,曹军增加井阑和投石车,守军伤亡已有两千。”
程普抚须扫视战场,问道:“曹军若无这些兵器,吕将军能守多久?”
吕蒙略作思索,答道:“若只有冲车、云梯等,只需一万人,守半年有余。”
“年轻人,不可太过气盛呐!”程普缓缓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轻敌万不可取。”
吕蒙不服气,大声道:“末将并未轻敌,以寿春城防坚固,若无利器,曹军再来十万,也是枉然。”
“这年轻人……”程普瞟了吕蒙一眼,虽然对他之前顶撞自己不满,但见其如此自信,慨然道:“当真后生可畏。”
吕蒙一怔,心想程普在江东被人尊一声“程公”,果然并非是他资历老,胸襟气度也有过人之处。
抱拳道:“孙子曰: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今曹军虽众,却不足以围我,故知可守也!”
程普诧异道:“你也读兵法?”
吕蒙点头道:“承蒙主公教诲,今只是略窥门径而已。”
程普听闻孙权器重此人,点头道:“孺子可教,再接再厉。”
不觉天色已暮,曹军如潮水般退去,城墙下又留一堆尸体,黑烟滚滚,焦糊的味道扑鼻而来,甚至散发着恶臭。
吕蒙蹙眉道:“若长此下去,尸体腐烂,恐会引发瘟疫,不如放火烧之。”
“当年黄巾之乱,动辄十数万人暴尸荒野,这又算得了什么?”程普仰天长叹,慨然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呐!”
吕蒙不知程普何所指,正要询问,程普却传令升帐,调吕范、程咨二人巡逻守城。
来到府衙,却见只有黄盖等几员大将,其余偏将小校一概不在,吕蒙便意识到这是重要军情,自觉站在陈武之后。
程普言道:“这几日观战,我已摸清曹军底细,其在城外重兵防守,但粮草辎重却在后方大营,若能捣毁大营,毁其辎重,则可保寿春无虞。”
黄盖大笑道:“程将军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