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楙整理衣衫,不满道:“吾苦学兵法,正是为击败刘琦,一雪前耻,大王为何还用他的诗?”
曹操抚须笑道:“子林既学兵法,岂不闻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以刘琦为敌,当知其长短,方可败之。”
“大王高见!”夏侯楙恍然大悟,欣喜道:“吾明日便将此诗写下,挂在墙上以作自勉。”
曹操微微蹙眉,总觉得夏侯楙似乎没有领悟他的深意,却又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走向案几翻看兵书,竟有他的《孟德新书》,不由心中窃喜。
曹真在一旁斜睥着夏侯楙:“兄长也看《孟德新书》?”
夏侯楙暗中观察着曹操,正色道:“此乃大王总结历代兵家智者韬略所成,精通其中奥妙,足比读十本兵书,这等一本万利之事,为兄怎能错过?”
曹真见他将学习比作行商,心中不屑,遂问道:“大王兵书涉及虽广,却极重一事,贯穿全书,兄长可知?”
“气也!”夏侯楙整理着乱发,淡淡答道:“两军会战,气不激则拙,拙则不及,不及则失利;气不励则慑,慑则无勇,无勇则必溃也。”
曹真双目微凛:“气做何用?”
夏侯楙从容答道:“合军聚众,务在激气;临境近敌,务在励气;战日有期,务在断气;今日将战,务在延气……”
曹操在一旁假意翻阅兵书,听着二人对话,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孟德新书》是他的得意之作,如今看到有人如此推崇,竟觉得比进位王爵还要满足。
曹真又连问了几个问题,甚至包括他先前求教过曹操的难题,夏侯楙都能对答如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终于叹服道:“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曹操心满意足,神色却十分淡然,抚须教训道:“兵者,诡道也!用兵贵在临机应变,否则便是纸上谈兵。子林虽能熟读兵法,却不可墨守成规,贻笑大方。”
夏侯楙抱拳道:“大王放心,兵之变化,固非一道,料敌在心,察机在目。”
这也是兵书中语,曹操终于忍不住,抚须大笑道:“汝二人真吾麒麟子、乘龙婿也!英才辈出,后继有人,吾何惧刘琦、孙权?”
夏侯楙、曹真二人急忙施礼:“多谢大王夸赞。”
曹操言道:“汝既已熟读兵法,当学以致用。今国有为难,正是用人之际,今后随我左右,参赞军机。”
夏侯楙一直担心曹操归来后追究关中之事,没想到他提也不提,甚至还要带在身旁,不禁感激涕零,跪地拜道:“吾得大王耳提面命,虽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曹操慨然道:“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
次日曹操便带着夏侯楙返回邯郸,于魏王宫大会文武,商议讨伐孙刘,收复中原之事。
司马朗谏道:“孙权遣使求和,淮南战事平息,刘琦必不敢轻举妄动,不可妄动刀兵。今中原动荡,连年用兵,安民养兵,以求长远之策。”
曹彰朗声道:“刘琦趁父王不在,偷袭取巧,夺我疆土,此仇岂能不报?长安、洛阳为刘琦所得,天下人心震动,孩儿不才,愿领一支兵杀奔洛阳,擒魏延、马超,夺回二京。”
董昭言道:“今刘琦正做客江东,两家和睦如初,若中原动兵,恐孙权又起淮南人马来攻,恐首尾难顾。”
曹操咬牙道:“碧眼儿反复无常,豺狼之心更甚孙策,吾迟早必杀之。”
曹洪、曹真等武将都主张出战,众将刚北征归来,士气正盛,强大的鲜卑骑兵在他们面前灰飞烟灭,更不把江南兵马看在眼里。
曹操自从得知刘琦去了江东,便心中不安,如今刘琦占据半壁江山,若再与孙权联手,对魏国形势大为不利。
不出兵关羽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杀进兖州,中原岌岌可危,若出兵恐又促成他两家联手,一时抉择不下。
正犹豫之时,人报曹休自徐州返回,有重要军情禀告,忙命人传唤觐见。
再见曹操,曹休也十分激动,禀告道:“大王班师回朝,徐州人马无不欢心,如今江东也有变故,此天助大王也!”
曹操心中一动,忙问道:“莫不是孙刘不和?”
“岂止不和,刘琦已经反客为主矣,此乃惊天之变也!”曹休将孙辅兄弟密信呈上,言道:“伯父得此书信,本待派人与世子商议,听闻大王回朝,命末将兼程赶来报信。”
“竟有此事?”曹操大惊,忙拆开书信观看,脸上的震惊逐渐变为喜悦,终于仰天大笑道:“真天助我也!”
委任刘琦代掌,无不震惊。
曹操再看一遍书信,正要传令出兵,忽然又双目微眯,沉声道:“此莫非刘琦诡计?”
遂将书信遍传众人,叫大家集思广益,看看孙辅兄弟欲做内应叛乱,究竟是真是假。
董昭看罢言道:“以孙权心性,谋算刘琦十有八九,虽不知甘露寺究竟发生何事,今被刘琦反制,江东必有大乱。大王可先备兵马,命曹仁将军密切见识江东动静,一旦孙辅等人起兵,再以雷霆之势取淮南未迟也!”
曹操思索片刻,点头道:“公言是也!只是关羽虎视中原,恐张辽一人独木难支,吾欲亲往淮南督战,何人可策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