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各去准备,文钦私下里与曹丕相见,言道:“军中大将皆被刘琦小儿擒去,大王族中就有人才,必能为国分忧,何必叫明珠蒙尘?”
“哦?”曹丕正为人手不足发愁,闻言惊喜不已,忙问道:“何人能为我分忧?”
文钦言道:“正是大王姐夫夏侯子林。”
“他?”曹丕微微蹙眉,摇头叹道:“子林固然对国家有功,也曾苦学兵法,但奈何无用兵之能,淮南一战毫无建树,败后更不来见我,难堪大用呐!”
“大王此言差矣!”文钦言道:“夏侯楙在水寨可并非一无是处,献策活连环,自筹钱款打造战船不说,还识破了刘琦之计”
曹丕吃惊道:“真有此事?”
文钦慨然叹道:“子林曾直言周泰乃是诈降,奈何当时局势正盛,文烈与我破敌心切,未能听取良言,铸成大错。若当初听其所言,将计就计,刘琦必败矣!”
曹丕惊得站起身来,走到文钦面前:“将此事详细报于我知。”
文钦便将夏侯楙在水寨献活连环,在军费不足,没有钱粮供给的情况下一力完成任务,又在营中说江东诸将投降是刘琦之计说了一遍。
对震惊不已的曹丕说道:“吾向刘琦求情时,刘琦也说过魏营之中,其所忌惮者,唯独子林而已,若能再擒,必除之而后快。”
“不想子林竟受此委屈!”曹丕听罢感动不已,想夏侯惇正全力镇守兖州,慨然长叹道:“夏侯父子,真乃大魏擎天之柱也!”
文钦又道:“某来时路上已经打听过,子林并非不来见大王,而是得知先王遇害,自回谯县为其设灵,正在祖坟披麻戴孝,为先王服丧。”
“子林心存忠孝,却从不与人争辩,真君子也!”曹丕也心生愧疚,轻叹道:“孤误会姐夫了。”
文钦言道:“眼下正值用人之际,何不将其调来任用,若被刘琦探知其下落,派刺客下手,悔之无及矣!”
曹丕浑身一震,马上派家将连夜赶回谯县,将夏侯楙接来魏郡,并未说要起用他,只说到邺城为曹操守墓。
文钦走后,曹丕又将曹休传来,询问夏侯楙之事,曹休虽不耻夏侯楙为人,但对他献活连环,设法打造战船之事还是十分认可。
曹丕又问道:“孤闻军中传言,子林曾识破刘琦之计,可有此事?”
“这……”曹休脸色微变,抱拳道:“此不过我等争执,他随口说的一句气话而已,如何能当真?”
曹丕笑道:“吾并非要追究兵败之罪,只是子林不回朝,恐另有隐情,故而动问。”
曹休言道:“子林的本事只在筹钱置业,大王在河北筹备钱粮,倒可重用于他,军中之事,千万不要让他插手,否则必误大事。”
“我自有道理!”曹丕心中大定,当日请宗族子弟赴宴,为曹休践行。
……
魏王宫中稍微安定,此时邺城的皇宫却暗流涌动。
曹操灭亡,刘琦占据半壁江山,眼看大汉将兴,所有人都有些按捺不住了,献帝也忍不住三次召见杨修,加为侍中,询问淮南战事情况。
被曹操几次血腥镇压的文武大臣,仿佛冬日里枯败的草木,受了春风拂动,便蠢蠢欲动,准备生根冒芽。
大汉兴衰四百年,总有人为这个王朝抛头颅、洒热血,不顾生死前仆后继。
漳河之畔的明月酒楼,是夏侯楙在邺城时所建,格局大小与襄阳的水云坊相差无几,甚至不知从哪里买来三名肤色黑亮的女子,取名黑珍珠,大受世家子弟追捧。
闻名天下的汉兴堂杜康酒,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喝到,虽是国丧期间,但这里进出达官贵人络绎不绝,莺莺燕燕笑声不绝。
临河的一间厢房中,有人正为杨修摆宴接风,透着窗户看出去,对岸便是曹操的陵墓,春风飘进窗棂,令人心情愉悦。
左手之人高谈阔论,眉飞色舞,正是名动一时的邺城名士魏讽。
右手一人气度儒雅,始终保持着一份贵气,正是南阳名士刘廙之弟刘伟,乃汉室贵胄,长沙定王刘发之后。
汉室再兴有望,天下百姓无不议论此事,将刘琦比作光武第二,神助天道,命世之人,这些蛰伏隐忍的刘氏子弟,血脉也在被唤醒。
原本以刘氏身份自危的开始暗地里打听南方战事,死心塌地为曹氏效忠的,也忽生愧疚之心,准备迷途知返。
酒过三巡,三人拿着荀彧的檄文念了好几遍,痛斥曹贼罪行,一吐心中块垒,言归正传商议对付曹丕之事。
魏讽已有些迫不及待,言道:“德祖兄既与刘伯玮已有联络,今曹丕新继位,何不趁其立足未稳,朝中人心动荡之际,联合诸位义士一同举事,里应外合夺了朝廷?”
刘伟也点头道:“曹丕正在邯郸召集兵马,邺城空虚,若能一举将曹氏党羽扫清,陛下重登大宝,振臂高呼,天下响应,我等与刘伯玮里应外合,曹氏必灭矣!”
“二位稍安勿躁,小不忍则乱大谋!”杨修忙劝住二人,低声道:“刘将军再三嘱咐,叫我等要多加小心,汉军不过河北,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误了大事。”
魏讽急道:“朝中自有忠良,吾已结交义士数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