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遵得知庞德在萧关中伏阵亡,大感意外,自知不敌匈奴,弃了三关口,烧毁辎重领兵退回临泾。
西凉军折损大半,只逃回来数百骑兵,他们久随庞德,个个神情悲愤,愿留下等候援军,为庞德报仇。
太守邹岐坐立不安,不住埋怨胡遵:“本府早就说过,放开萧关乃是纵虎入门,你偏偏不听。如今搭上了庞将军一条性命,安定告急,如之奈何?”
胡遵却心中不服气,明明他计策成功,斩杀匈奴大将,想起两次中伏,蹙眉道:“那胡薄勇而无谋,我军屡败,吾料匈奴军中必有高人指点。”
“年轻人急功好利,你这是火中取栗,安知匈奴之患?”邹岐以为胡遵是找借口,摇头叹道:“幸得天保大汉百姓,若不是这场大雪,临泾危矣。汝临时用计,却叫我为千古罪人也!”
“明府勿忧!长安援军将至,又有苏文师毁其老巢,匈奴已是无根之萍,不足以进兵!”胡遵抱拳道:“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愚以为当先查出这幕后之人,待援军到时,便可将其一网打尽。”
邹岐见胡遵还在推卸责任,对他大感失望,拂袖道:“这安定小地,容不下汝等大志之人!你还是自回家乡,往长安另寻出路去吧!”
“明府……”胡遵大惊,见邹岐背转身去,躬身道:“先生,学生一心报国安民,绝无半分贪功之心呐!”
“吾知汝有大将之才,但浅水难养蛟龙,休要耽误了你的前程!”邹岐拂袖转入后堂去了。
胡遵等了半晌,见堂后再无动静,只好黯然一叹,躬身退出府衙,外面已是鹅毛大雪,只身站在大街之上,天地茫茫,愈发显得孤寂。
稍作犹豫,胡遵暗自咬牙,转身往东街走去,那里还有好友,没有官府支持,他也要查清匈奴幕后之人。
……
没有人能料到,河西之乱,竟是因为一个女人!
武威豪杰颜俊,性情疏狂,喜好行侠仗义,在祁连绿林中颇有名望,加之天生俊俏,人称“玉面郎君”。
听闻马超之妹马云禄,年轻貌美,又天生好武,英气不凡,遂生爱慕之心,亲自登门求亲。
马家世代公侯,哪里看得上这些江湖草莽,连马府大门都未进去,便被轰了出来,一时间成为河西笑谈。
颜俊恼羞成怒,自认为堂堂一代大侠,竟被马家如此羞辱,暗中集合江湖好友,准备等马云禄外出狩猎时将其劫持,生米煮成熟饭。
不料马家耳目众多,走漏了消息,反被马云禄设下埋伏,死伤惨重,颜俊败逃祁连山中,暗暗发誓要报此仇。
山中落魄之时恰遇到一位高人,指点他联合祁连山各处绿林马贼,这些山贼多曾被马家打压追杀,此时马超不在,必会起兵。
颜俊遂联合麹演等起兵,本以为能一雪前耻,谁知杀到武威城下,又被马云禄领马家骑击破,狼狈逃走。
武威叛乱暂时平定,但贼人啸聚张掖,足有两万余,已成大患,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府衙之中,武威太守看着手臂绑着绷带的马乐,一脸愁容,马家军虽然杀退了颜俊,但毕竟都是家将,损伤惨重,无法再次对敌。
“山丹的马场决不能叫贼人占去!”马乐同样愁眉紧锁,忧心道:“王祕知道马场所在,这该如何是好?”
王祕本是马家马场的家丁,因为一次运送马料被强盗拦截,恰好被路过的颜俊所救,因此心生感激,向马云禄求亲便是王祕的主意,事败后因怕责罚追随颜俊而去。
郭宪痛苦地揉着眉心,叹道:“西凉各郡皆乱,彼此不能相救,终必为贼逐破。今外无援军,内无大将,若非马将军从天而降,已成死局,如之奈何?”
“郭府君不必忧心,虽然兄长不在,但有我在这里,谁也休想踏进武威半步。”
门外脚步踏着积雪咯吱作响,走进来一位身形修长的女子,内穿紫色软甲,外罩锦袍,腰中挎长剑,柳眉倒竖,面带寒霜,显得飒爽英姿。
郭宪叹道:“小郡主虽勇武,但西凉之乱,非颜俊江湖草莽可比,那和鸾、黄华皆州郡都尉,深知用兵之法,不可大意。”
这女子正是槐里侯马腾之女,马超的幺妹马云禄,从小好武,与马超一起学艺,枪法出众,虽然很少领兵,但军中少有人是她的对手,因此性情矜骄,普通男子都不放在眼里。
马云禄微扬着下巴,娇哼道:“就那三个跳梁小丑,无需兄长来,等到冰雪消融,我带一支兵马,便可将他们灭了。”
马乐深知小姐秉性,郭宪如此说只会适得其反,忙道:“郡主既然忧心讨贼,就该赶紧征兵训练才是,否则开春后无兵可调,也是枉然。”
“我正是为此而来!”马云禄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向郭宪抱拳道:“今日又征招三百多人,还请明府再拨些武器吧!”
“郡主请便吧!”郭宪抚须点头,征兵训练他倒是极力支持马云禄的,说实话这段时间没有这奇女子,武威恐怕早已失守了。
马云禄喜滋滋而去,马乐也告辞郭宪,虽然伤势未愈,但他还是放心不下马场,要亲自去山丹守卫,到府中来向大嫂杨氏辞别。
马家府邸后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