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闻报却笑道:“诸位将军稍安勿躁,此为疑兵之计,贼若袭击,当偃旗息鼓趁夜潜行,岂有大张声势,自曝其踪者?”
黄盖怒道:“贼人猖獗,大军临门,管他真假如何,岂能视若无睹?大都督昔日也不曾如此怯战,何以出了江东,便迟疑不决?”
众将无不附和,显然军中那些传言他们也都听到了,江东兵马到了北方水土不服,不堪一击。
“周瑜已非昔日周郎,诸位亦非当年江东之将矣!”周瑜慨然一叹,缓缓道:“诸公亦颇知兵法,可知敌势勇气骄,兵众将强时,如何应对?”
众将心中皆有怨气,见周瑜此时还讨论兵法,都不愿回答,唯有丁奉抱拳道:“孙子有云:敌强兵骄,当诎而待之,以顺其意,无令省觉,以益其懈怠,因敌迁移,潜伏候待,前行不瞻,后往不顾,中而击之,虽众可取。攻骄之道,不可争锋。”
“然也!”周瑜点头道:“攻骄之道,不可争锋也。”
黄盖问道:“若贼军虚而实之,故意张扬鼓噪,看似佯攻,实则就为取平原,又当如何?”
周瑜言道:“平原城高粮足,又有一万守军,岂可一战而定?渤海之事,吾早有安排,诸位再容忍耐数日,一切自见分晓。”
江东众将以为周瑜消极怠工,却不料他早有安排,就在辽东军出兵时,已派人向东莱港驻军的甘宁传信,沿海北进。
近一年时间,汉军在此建造水寨,看似防御辽东军自海上登陆,实则早已做好出征准备,三月前陆逊已前往辽东,周瑜按兵不动,也是在为陆逊争取时间。
青州以东为黄海,甘宁时刻准备北上,暗中派锦帆军扮作渔民,探索海域,自河口至渤海湾一带,早已了如指掌。
接到周瑜将令,甘宁立刻带领三千精兵,驾船出海,直奔渤海而来,此时已经入秋,过了风雨天气,天高气爽,正适合航行。
不一日船至渤海境内,按照探索好的区域,大船来至一处捕鱼小岛休整,这里早被锦帆军占领,五六十人重操旧业,化身海贼,很快便将周围的海域控制。
初秋天气,水草芦苇生长正盛,大船影藏在一片礁石之中,撤掉船帆旗帜,甘宁登岸与苏飞商议进兵之策。
苏飞言道:“辽东军取渤海后,于高成东岸边建立水寨,吾料其是为接应辽东水军准备。辽东至河北辗转千里,路途险阻,看来公孙康也有意自海上通航,以水军与中原抗衡。”
甘宁冷笑道:“辽东弹丸之地,也敢出海与吾争锋?前方水寨有多少兵马?”
苏飞答道:“足有三千人,不过大多都在修建港口,先前还抓了不少附近渔民百姓做工,如今都逃往他处,只剩守军,每日搬运木石,疲惫不堪,若趁夜劫营,一战可定。”
“袭营?正合我胃口!”甘宁站起身来,看明月已升起海平面,远处波光粼粼,视野开阔,一股澎湃之情油然而生,慨然道:“若非当年得遇陛下,甘宁当真如井底之蛙,何曾见此豪阔之景象?”
苏飞也笑道:“此番取了渤海,你我当携手向东,踏平东海诸岛,方显大丈夫之志。”
甘宁摸着胡茬嘿嘿笑道:“还记得陛下曾说过,东瀛邪马台女王甚是妖娆,甘某倒想见识见识。”
苏飞取笑道:“邪马台女王,不知比起五溪蛮郡主又如何?”
“唉呀,不能提,不能提!”甘宁顿时收敛了笑容,轻咳一声道:“叫兄弟们好生歇息,明日随我出征,大开杀戒。”
兵马休息一日,士兵们下海捉鱼,秋日正是螃蟹最肥美之时,又炖了鲍鱼汤,加上随船带来的几坛美酒,大快朵颐。
是夜月白风清,水军驾驶小船往海岸急驶而去,海面上白蒙蒙一片,这些小船如鱼群般起伏在波涛之上,不多时便看到远处的海岸线。
半夜时分来到岸边,眼前是一片芦苇,波涛喧哗,南边一大片漆黑的石台,上面亮着昏黄的亮光,正是辽东军正在建设的港口。
岸上早有人接应,众人下船登岸,钻入芦苇荡中,只见里面还有不少草棚,平日都是渔民休憩之地,现在早已逃得无影无踪,是绝佳的藏身之地。
苏飞早已来此查探过几次,指着远处的灯光言道:“前方便是白鹭湾,靠岸有两处大门,近来运送石料物资,看守并不算严,其余守军都在港中休息。”
甘宁微微点头,问道:“此处距离高成还有多远?”
苏飞道:“有二三十里。”
甘宁略作思索,吩咐道:“我等深入敌境,只取此港口并无大用,反倒打草惊蛇,当趁势取高成,以此为据接应大都督兵马。”
苏飞点头道:“兴霸之计与我不谋而合,可将此处守军一网打尽,换其兵甲混入高成,一举夺城。”
甘宁言道:“某引兵袭大寨,贤弟断其归路,不可放走一人,此计可成。”
二人商议已定,马上召集校尉传下将令,此次带来的士兵都是锦帆军本部和精锐,严令不得走脱一人,全力拿下海港。
约莫四更时分,斥候禀报港中守军早已熟睡,哨楼上的火光早已熄灭,守军躲在角楼中睡觉。甘宁立刻汉军如螃蟹般穿行在柔软的沙滩上,海浪遮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