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康领二子取幽州,自以为志在必得,欲分河北之地,留公孙恭守辽东,许诺其只要按时供应钱粮辎重,取幽州后便将辽东让于他,再不回襄平。
公孙恭为人怯懦,不能治国,慕容氏趁机阴谋反叛,欲鸠占鹊巢,却不料卑衍、杨祚等辽东豪族调度有方,及时治乱,将贼军逼退至老铁山中。
卑衍正准备一鼓作气消灭鲜卑军,因右北平传来消息,前方战事不利,曹魏破灭,公孙康几次催促调兵支援,公孙恭犹豫不决,先传令各营不可妄动,与众文武商议对策。
郭昕、伦直献策不可妄动,此时辽东空虚,强敌环伺,再抽调人马,莫说叛乱的鲜卑军死灰复燃,先前被他们打压的高句丽、扶余、三韩等也会趁虚而入。
卑衍、杨祚虽是公孙康留下的部将,但比起河北局势,更关心辽东安危,毕竟辽东才是他们的根基所在,一旦失守,家眷族人都要受难。
加之公孙康穷兵黩武,多年来南征百战,虽然扩大疆域,却因地广人稀没有税收,反增烦恼,民心有怨,一致议定以慕容鲜卑叛乱为由拒绝调兵,甚至断绝与公孙康联络。
君臣们正商议新政,准备来年开春安心治民,发展辽东,忽报鲜卑军反攻沓津,卑衍亲自赶奔前线对敌。
连日来屡战屡败,偷袭敌营又遭大败,失了沓津,辽东军狼狈退守沓氏,士气低迷,卑衍只是命副将宿舒练兵,加强防御,并无出兵打算。
县令孙综急道:“沓津失守,无异于开门拒狼,今守军足有两万,将军何以踟蹰不前?”
卑衍冷笑道:“正如明府所言,鲜卑贼如狼狡诈,得势便龇牙咧嘴择人而噬,失势便夹着尾巴逃入深山,驱狼何如除狼彻底?”
孙综疑惑道:“将军莫非另有深意?”
“不错,此乃诱敌之计也!”卑衍点头道:“先前鲜卑逃至将军山,急难根除,某若尽力击之,一旦遇挫,必又退回山中。今故意诈败,诱其过沓津,远离巢穴,再断其归路,便可将之一网打尽,永绝后患矣!”
孙综赞道:“将军高见!”
卑衍慨然道:“此计乃老臣阳公教授于我,某不敢专美。”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孙综叹服。
阳仪是公孙度亲信,与柳毅辅佐公孙度封王,当初公孙康出兵,阳仪两次劝谏不从,出兵时又拦于襄平阳关道上,公孙康大怒,将其贬为庶民,如今虽为平民,但威望依然很高,此次议事公孙恭特意请他来参谋。
正商议时,只见一员身长八尺开外,赤发红须,虎背狼腰的大将大步而来,禀报道:“将军,鲜卑军已过将军峰,正往沓氏而来。”
来人正是副将宿舒,乃是公孙度征高句丽时,于盖马大山中捡来的一位狼孩,当时仅有七八岁,用四肢行走,不能言语,见他能手撕野猪,行动矫健,带回辽东教授武艺。
三年前公孙恭因随军出征时坠入冰河,冻伤下体,阴消为阉人,遂收宿舒为义子,拜为贪狼将军,使一口五十斤大刀,有万夫不当之勇,派来助卑衍破敌。
孙综一惊,忙问道:“有多少兵马?”
宿舒答道:“步骑共有五千余!”
孙综看向卑衍:“莫如坚壁清野,待贼大军至,再出兵反击?”
卑衍却摇头道:“今贼势猖獗,吾军士气低迷,急需一战振奋军心。若待贼大军出沓津,便可兵分数路攻打其余各县,只会顾此失彼。”
孙综不解道:“若将其击败,岂非前功尽弃?”
卑衍大笑道:“鲜卑军屡胜,必以为所向无敌,某将其前锋击败,只会激怒贼军,贼必来报仇,便可依计破之。”
宿舒早就忍耐多时,抱拳道:“水来土掩,兵来将当,鲜卑余孽先前不过是手下败将,怕他何来?俺只需两千精兵,便可斩贼将!”
“贪狼将军出战,必能大胜。”宿舒先前平叛时就曾杀了数名鲜卑将领,孙综甚是放心。
卑衍言道:“鲜卑才取沓津,又来攻沓氏,先锋长驱直进,必无后援,将军出城迎敌,我以精兵迂回击其侧后,一鼓可破也。”
“将军放心,看俺斩了贼将,你再出兵不迟。”宿舒大喜,点精兵三千出城迎战。
卑衍全副披挂上马,对孙综嘱咐:“某去之后,若有敌人赶到城下,只宜坚守,不可出战,待吾回师相救。”
孙综领命登城,调动城中差役、乡兵和百姓协助守城,见卑衍领兵自北门出城,引入远处山中。
不多时便见远处尘土飞扬,鲜卑骑兵如群狼出动,漫山遍野狂奔而至,见有守军出城,远远包抄过来。
宿舒横刀厉喝道:“鲜卑狗贼,要进辽东,先过俺宿舒这关!”
来的正是慕容忠和慕容勇,远远望见一将满面红须,知道此人勇猛,前番几次交战都是他拼死断后,杀了不少军兵。
二人正商议如何对付此人,却见军中一人纵马冲出,大叫道:“红发鬼,还我大哥命来!”
原来是一名骑长报仇心切,上前报仇,宿舒提刀出迎,交手方才一合,宿舒大吼一声,大刀斜劈而下,便将那人斩首,连同马头削去一半,人马轰然倒在地上。
如此血腥残暴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