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首和李源带着残兵逃往大营,天明时将至梁河,远远望见营中黑烟滚滚,一片狼藉,惊疑不定。
正准备派人去问,只见一将刀光如雪,在乱军中冲杀,看到他们追出来,大喝道:“百济狗贼侵我疆土,速来受死。”
“宿舒?”李源认得来将,大惊道:“竟还有兵袭营,大王快从下游渡河。”
此时百济人马毫无战心,不说后方追来的汉军,就是眼前的这些辽东兵他们也对付不了。
“可惜本王提不动刀了,否则必斩此贼!”仇首自己也受伤疲惫,只能咬牙往另一边逃走。
李源指挥亲兵上前拦住宿舒,不多时李飒赶来,又与宿舒大战,二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各不相让,杀得难分难解。
正厮杀之时,忽然北面尘土飞扬,一彪人马追杀而,赤色的大汉旗号,与东山的朝阳交相辉映,李源赶忙招呼李飒撤退。
李飒也不敢恋战,奋力逼退宿舒逃走,宿舒紧随其后,打出回旋镖,李飒早知道他的本事,反手一枪竟将飞镖打落尘埃,回头连射数箭,宿舒避开箭矢,但追杀的士兵却惨叫倒地,只好勒马停住。
营中一名乌桓将领追出来,问道:“为何放走贼首?”
宿舒冷哼一声,不与他说话,转回营中去接郭昕了。
原来前来劫营的正是上谷乌桓大人难楼,宿舒负责营救郭昕,只带了一百亲卫,虽然公孙度已经降汉,但他对乌桓人的仇恨却不肯放下。
难楼也不理会,等夏侯霸兵至,留贺齐清理百济营寨,二人自带骑兵继续追杀百济军,沿途上逃兵抱头鼠窜,被逼跳河者不计其数。
仇首狼狈逃至下游运粮处,这里正有无数败兵争抢船只逃命,李飒大怒,上前连杀数人,取得一艘大船,几人才上船,汉军便追赶过来。
仇首站在船头,看岸边无助的士兵纷纷跪地,向汉军投降,垂泪道:“不想我仇首继承大位,不能开疆扩土,竟让许多族人死于此,不知何时才能为他们报仇!”
李源劝道:“胜负乃兵家常事,若非公孙恭私通汉军,我们早已拿下辽东,足见时机未至。吾料汉军必不能长久镇守辽东,大王可先回国中休养生息,待其兵退,卷土重来,一举荡平此地。”
仇首长叹道:“此次兵力折损大半,恐怕乐浪、带方二郡也难以守住,这该如何是好?”
李飒大声道:“大王勿忧,只要我李飒有三寸气在,保证守住二郡。”
李源瞪了他一眼,抱拳道:“汉军势大,不可与之力敌。大王也听过越王勾践的故事,此时唯有隐忍,才能厚积薄发,回营后可差人向汉廷示好,交还二郡,换回俘虏,只说辽东之事是因公孙恭而起,无意冒犯大汉,谈和之后再从长计议。”
“什么?汉军杀了我数万族人,大仇不报,安得为王?”仇首闻言勃然大怒,指着梁河发誓道:“谈和是不可能谈和的,我誓报此仇。”
李源再三劝说,仇首只是不听,他自从领兵以来,在马韩百战百胜,威震三韩,何曾受过如此重创,自觉无颜回到百济,更不要说受此屈辱。
不多时船靠南岸,三人也不敢停留,收拢残兵往西安平撤退,才走到半路,便见守军匆忙来报,汉军自岫岩出兵,正攻打西安平,前来求援。
李源怒道:“我早有将令,一旦岫岩汉军出兵,便马上报知大王,为何兵临城下才来禀报?”
败军无奈道:“汉军来的速度极快,斥候才报信,敌军已到城下。”
李源吃惊道:“岫岩距离西安平百余里,怎会来得如此之快?究竟何人领兵?”
败军答道:“来了一位白胡子老头,自称夏侯渊。”
“夏侯渊?”李源摇头苦笑道:“此人乃中原名将,向来以行军疾速著称,我等危矣!”
仇首气得在马上浑身颤抖,怒吼道:“汉军欺人太甚,本王要调动百济大军,与他决一死战!”
李源劝道:“汉军强盛,不可撄锋,不如就此遣人讲和,为时未晚!”
仇首怒道:“绝无可能,我父子兄弟壮大百济,称雄马韩二十年,岂能臣服于他人?”
李源看看左右,皆是残兵败将,不得已让李飒挑选精兵前去支援,人马还未出发,便见败军从来路上逃窜,回报西安平已被汉军拿下。
仇首大惊道:“西安平尚有沙部五千守军,如何轻易便失守?”
逃兵惊魂未定:“沙扎大人看敌将年纪大,出城交战,被那人一刀劈死,又连放三箭射死城上守军都尉,汉军骑兵便冲进城里……”
“废物!”仇首大怒,拔剑将那逃兵砍死,双目赤红看着李源:“丞相,现在该如何是好?”
人马尽失,李源也是无能为力,只好道:“追兵将至,且先往盖马山下扎营,再做打算。”
遂命李飒收拢残兵,往山中逃走,中午时分进入山中,找到一处山谷暂时躲避,派人打听外面消息,其余士兵散开各自打猎捕鱼为食。
仇首暂时在岩洞养伤,李飒猎杀一头野鹿,带回来烧烤,李源看着剥下来的鹿皮,叹道:“父亲常说一句话:逐鹿中原。不想我们才逐鹿辽东,便遭此大败。”
李飒翻转着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