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一句话如同巨石激起千层浪,惹得众人都吵嚷起来,个个面红耳赤。
“540价格还高?刘掌柜可不要得寸进尺啊!”
“龟儿子,真当我们是哈巴儿咯?”
“哼,好大的口气,还要把粮价打下来,老子先打断他的腿!”
……
在利益面前,商客们先前对刘琦的敬慕和恭维早已抛在九霄云外,这里有不少人就是以500收的粮食,加上损耗和利息,540已经是亏了。
果然赵梁大怒,拍案冷笑道:“刘掌柜,在下愿540卖粮,实在是因你为我们商人长了志气,让你也赚些钱,若还不知足,未免不识抬举了吧?”
张表也点头道:“此价确是已是赵掌柜义气了!”
“诸位请听我一言!”刘琦却不慌不忙,向众人抱拳道:“540的价格虽然不高,但正如张公子所言,如今粮食有价无市,囤粮者不舍卖出,收粮者不敢买入,囤粮却有极大的风险。在下即使收了粮食,若无法卖出,纵然涨到千钱,也毫无利润可言。所以在下只能将这批粮食运出蜀中,但走蜀道至关中,损耗至少有一半,即便500钱也是亏本,唯有从水路运至荆州,或许还有利可图。”
这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蜀中的粮价之所以一直涨不上去,也和蜀道运输困难有关,那栈道山路,一半的粮食要损耗在路上,所以大多数粮食都是从水路运往荆州,但荆楚一带又是鱼米之乡,粮价也不高,所以只能自产自销,家家粮食充足,怎能卖出高价?
就在众人也认为刘琦迫不得已时,却见王良就这胡须,轻飘飘说道:“刘掌柜与钦差相识,曾多次向汉中卖粮,若是压低价格,却转手卖给官兵,让官府救市,确实可以将粮价打下来!”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愤,个个怒目相向,刘琦赚钱倒在其次,如果他果真与官府暗中联合,将他们的粮食低价收走,再用来救市,他倒是名利双收,其他人可就家破人亡了!
方才还觉得刘琦聪达刚直,有侠客之风,此时看他阴险狡诈,面目可憎。
刘琦朗声道:“在下早与官府多年不曾往来,只要收了这批粮食,在下保证十日内运出成都,自水路前往荆州,绝不食言!”
贾德见时机成熟,立刻问道:“你若将粮食卖于朝廷,又当如何?”
刘琦言道:“在下初到蜀中,人生地不熟,若是食言,又如何能走出益州?只因在下此来,是要贩运一批丝绸去江南,这是长久的营生,不过是顺便运些粮食,何必要因此得罪诸位?若如此杀鸡取卵,试问今后还有何人敢与在下交易?”
贾德思索片刻,这才点头道:“好,我相信刘掌柜绝非口是心非,失信于天下之人。”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贾德又笑道:“诸位有所不知,就在方才短短一个时辰,刘掌柜已从我这里拿走十万匹锦帛,试问如此果断之人,又怎会食言而肥,因小失大?”
众人再次大惊,张表也眉梢微微一挑,没想到他们私下里已有交易,皮笑肉不笑问道:“那不知刘掌柜准备以什么价格收粮?”
“四百!”刘琦伸出四根手指,自信笑道:“据我了解,蜀中秋粮不过三百余,四百已是近五年最高的粮价了。”
“嗐——”
这一次众人根本不想再争论,直接起身离席,拂袖而去,这根本不是谈买卖,这是将他们当猴耍呢!
堂下闹哄哄一片,都是叹息谩骂之声,只剩高台上半圈大族之人,都狐疑地看着刘琦,这家伙到底是和钦差暗中联手,还是真的要收粮?
“好好好!”张表连连点头,似笑非笑看着刘琦:“看来刘掌柜显然并无诚意收粮啊!”
刘琦却笑道:“今日到场诸位可是粮商,并非百姓,若以民间价格收粮,还做什么粮商?”
“这?”张表微微蹙眉,忽然有拨云见日之感。
因为粮价暴涨,大家都只盯着粮价,却忘了自己的身份,粮商和百姓买粮,自然是完全不同的价格。
张扬也捻须暗暗点头,虽然他们另有目的,但赚钱也是头等大事,能这这等巨额利润下还保持冷静,如同旁观者般洞察局势,此人眼力惊人。
贾德也没想到刘琦竟将压得这么低,原本商量的价格是500钱,见场面失控,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笑道:“刘掌柜,诚然益州粮价往年不过三百左右,但今年大不相同,如今粮价更翻了一倍,我等收粮时,三四百所收并不算多,四五百占了一半,如果你真要如此压价,除非大批量收粮,才能赚些微利啊!”
刘琦笑道:“在下既然准备打开益州商路,将来还有更多合作机会,自然不会让大家吃亏,一百万石以内,均可考虑。”
“嘶——”张表几人大惊道:“刘掌柜到底带了多少钱?”
刘琦笑道:“实不相瞒,家兄已将蓝田产业全部卖给凤翔号,他们正准备开拓西域商路,所以小赚一笔。”
凤翔号底蕴深厚,刘雄在蓝田经营十余年,又是趁乱啸聚山林的草莽,确实能累积不少资产。
“我有一批丝绸正急需运往南中,年初便与人预定好了,再不去便要逾期,谁知粮食却压在手中,